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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新女性声乐演员的长调表演特色及思考

作者

席金花

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文化旅游服务中心

一、引言

蒙古族长调是蒙古族音乐文化的“活化石”,以“字少腔长、气息绵长”为核心特征,承载着草原民族的生活智慧与情感表达。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作为辽宁省蒙古族聚居地之一,其长调艺术在保留草原文化内核的同时,融入了辽西地域的人文特质,形成了独特的地方风格。作为本地女性声乐演员,笔者在多年演唱实践中发现,女性视角下的长调表演,既延续了长调的传统精髓,又以细腻的情感、柔美的音色赋予其新的艺术生命力,这一特征值得从实践维度深入剖析。

二、阜新地区女性声乐演员演唱长调的表演风格

阜新地区的蒙古族长调受辽西农耕文化与草原游牧文化交融的影响,节奏更趋规整、情感更显内敛,女性声乐演员的演唱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三大核心风格:

(一)“柔中带韧”的气息把控

长调的核心技巧在于“循环换气”,男性演唱多强调气息的“雄浑有力”,而阜新女性声乐演员更注重气息的“绵柔持久”。例如演唱传统长调《心中的塔拉》时,开篇“蓝天映草甸”一句,需用“细流式”气息展开,字头轻咬、字腹拉长,尾音以微弱气息收束,既体现草原的辽阔感,又暗含女性对家乡土地的细腻眷恋;而在高潮段“风吹牛羊走”处,气息则转为“韧劲十足”,通过腰腹发力维持长音稳定,避免音色疲软,形成“柔而不弱、韧而不刚”的气息风格,这与阜新女性“外柔内刚”的地域性格高度契合。

(二)“情胜于声”的情感表达

女性声乐演员更擅长捕捉长调中的“隐性情感”,而非单纯追求音色的宏大。阜新长调多以“家乡、亲情、自然”为主题,如《阿妈的勒勒车》中,笔者在演唱“勒勒车轱辘转,阿妈的手儿暖”时,会刻意弱化技巧展示,用贴近口语的咬字、略带颤音的音色,模拟儿时对母亲的记忆;在表现“草原春来人未归”的思念时,通过渐弱的音量、缓慢的节奏,将女性的牵挂与期盼融入旋律,让听众感受到“声停情不停”的感染力。这种“以情带声”的风格,让阜新长调跳出“纯草原叙事”,更具人文温度。

(三)“地域化”的肢体辅助

不同于草原牧区长调演唱中“大开大合”的肢体动作,阜新女性声乐演员的表演更显“内敛得体”。舞台上,多以“小幅度肢体语言”辅助表达:演唱时双手自然下垂或轻扶胸口,体现对传统的尊重;在长音转折处,以头部微侧、眼神柔和望向远方,模拟眺望草原的姿态;高潮段则以手腕轻抬、身体微前倾,强化情感张力,但避免过度夸张。这种肢体风格既符合辽西地区含蓄的审美习惯,又能通过细微动作传递长调的意境,形成“声、情、形”统一的表演范式。

三、阜新地区女性声乐演员演唱长调的艺术特色

基于表演风格的差异,阜新女性声乐演员的长调演唱还形成了两大独特艺术特色,既区别于男性演唱,也不同于其他蒙古族地区的女性表演:

(一)“音色融合性”:草原浑厚与辽西清甜的交织

蒙古族长调传统音色以“浑厚低沉”为美,而阜新女性声乐演员在保留“浑厚底色”的同时,融入了辽西民歌“清甜明亮”的音色特质。例如演唱《查海的风》(查海为阜新著名文化遗址)时,低音区用胸腔共鸣维持长调的厚重感,表现查海文化的历史沉淀;高音区则切换为头腔共鸣,以清甜音色演绎“风拂麦田”的生机,两种音色自然过渡,既保留长调的“草原根脉”,又凸显阜新“半农半牧”的地域特色,让长调更贴近本地听众的听觉习惯。

(二)“节奏灵活性”:传统自由节奏与现代规整节奏的平衡

传统长调多为“自由节奏”,节奏随情感自由变化,而阜新女性声乐演员在实践中,会根据演唱场景调整节奏:在非遗展演、传统节庆等场合,严格遵循“自由节奏”,如《祭敖包》中,节奏随祭祀仪式的庄重感自由伸缩,体现对传统的敬畏;在现代晚会、校园演出等场合,则适当加入“规整节奏”,例如将《草原晨曲》的自由长音拆解为“半拍+长音”的组合,搭配轻微的伴奏节奏,让年轻听众更易接受。这种“灵活调整”并非对传统的破坏,而是以女性的细腻感知,实现长调“传统性”与“传播性”的平衡。

(三)“内容创新性”:女性视角下的主题拓展

传统长调多以男性视角展现“草原征战、游牧生活”,而阜新女性声乐演员则通过改编、创作,拓展了长调的主题维度。例如笔者参与创作的《阜新姑娘的草原梦》,以女性视角讲述“走出草原又回归草原”的故事,歌词中“缝一件蒙古袍,绣满家乡草”“拍一段短视频,让世界看草原”,既保留长调的抒情性,又融入现代女性的生活体验;在演唱传统曲目《小黄马》时,也会弱化“骑马放牧”的男性叙事,转而强调“小黄马伴我长大”的童年温情,让长调成为展现女性情感、地域生活的载体,丰富了长调的文化内涵。

四、关于阜新蒙古族长调传承与发展的思考

作为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的女性声乐演员,在长期演唱与传承实践中,笔者也面临诸多现实问题,并有以下三点思考:

(一)“守传统”与“破边界”的平衡:避免过度“女性化”消解长调内核

女性视角为长调注入了细腻情感,但需警惕过度追求“柔美”而消解长调的“草原气魄”。例如部分年轻女性演员为突出音色清甜,刻意弱化胸腔共鸣,导致长调失去“辽阔感”;或过度强调“情感细腻”,忽略长调中“天地共生”的宏大意境。因此,在未来实践中,需始终以“传统为根”,在保留长调“字少腔长、气息绵长”核心技巧的基础上,再融入女性特色,避免“为了创新而创新”,确保长调的文化基因不丢失。

(二)“地域传承”与“跨地域传播”的协同:让阜新长调“走出去”

阜新长调的地域特色是其优势,但也限制了传播范围——许多外地听众对“辽西蒙古族长调”认知不足,认为长调只有“内蒙古草原风格”。作为女性声乐演员,我们需主动承担“传播者”角色:一方面,深入挖掘阜新长调的地域故事,如将查海文化、敖包祭祀等元素融入演唱,形成“阜新标签”;另一方面,借助短视频平台、跨地域演出等渠道,以女性的亲和力讲述阜新长调的独特之处,例如拍摄“长调+阜新风景”的短视频,让听众在欣赏歌声的同时,了解背后的地域文化,打破“长调=内蒙古”的单一认知。

(三)“代际传承”的困境与突破:关注女性传承人培养

目前阜新长调的传承人以中老年为主,年轻女性学习者较少,主要原因在于“学习周期长、经济回报低”。作为从业者,笔者认为需从两方面突破:一是“降低学习门槛”,将长调技巧拆解为“气息练习、简单曲目演唱”等基础模块,融入本地中小学音乐课,培养青少年兴趣;二是“强化女性传承优势”,通过“女性长调传承人工作室”“母女同台演出”等形式,突出女性在长调传承中的角色,吸引更多年轻女性参与,避免阜新长调出现“断代”风险。

五、结语

蒙古族长调的传承,从来不是单一维度的“复制传统”,而是不同群体、不同视角对其文化内核的再诠释。作为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的女性声乐演员,我们以“柔中带韧”的表演风格、“地域化”的艺术特色,为长调注入了女性的细腻与温度;同时也需在传承中保持清醒,平衡“传统与创新”“地域与全局”“个人与群体”的关系。未来,我们将继续以歌声为媒介,让阜新蒙古族长调既扎根于家乡的土地,又能走向更广阔的舞台,让这一“活化石”在女性视角下焕发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