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略图

从文本结构看鲁迅《社戏》中童年叙事的完整性与纯粹性

作者

李嘉思涵

渤海大学 辽宁省锦州市 121013

(一)回忆式结构中的“现在”与“过去”

《社戏》采用了回忆式的叙事结构,这一结构将“现在”和“过去”巧妙地交织在一起,创造了一种独特的时间流动感。通过主人公对自己童年时期观看社戏的回忆,鲁迅在文本中搭建了一个既沉浸在当时的记忆中,又从当前的角度回望过去的框架。[1] 文本中不断出现“现在”和“过去”之间的交替,呈现出主人公对那些经历的怀念和反思。尽管故事的叙述是在“现在”进行,但通过细腻的回忆,读者能清晰地感受到过去的时间在主人公心中的延续。比如,当叙述到戏台上的表演和人物时,鲁迅不仅仅停留在表面的叙事,而是通过主人公对这些情景的回忆,反映了他对那个时代文化的思考与情感的延续。这种回忆式的结构并不是单纯的线性回顾,而是在“现在”和“过去”之间不断切换,在情感的起伏中构建出对童年记忆的复杂情感,这让读者更深刻地体会到鲁迅在叙事中呈现的历史感与怀旧情结。

(二)小叙事中的时序简洁与心理节奏统一

《社戏》在许多小叙事中展现了时序的简洁与心理节奏的统一。尽管作品通过一系列看似平常的日常活动构建情节,但每一段小叙事的时间安排和人物的心理活动是高度契合的。鲁迅通过对这些活动的简洁叙述,不仅将时间的流逝表现得自然流畅,而且通过细致描写人物内心的变化,使得时间的推进与人物心理的节奏保持一致。

二、童年叙事的纯粹性表达

(一)叙述语境中的理想化倾向

“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这句话深刻体现了《社戏》中叙述语境的理想化倾向。[2] 在这一回忆中,主人公将自己童年时期的社戏与食物美好记忆升华成一种理想化的情感,似乎任何一件事物都在回忆中变得美好与完美。通过这种理想化的表达,鲁迅不仅仅是回顾一段普通的童年经历,更是通过对这些平凡细节的理想化渲染,让读者感受到童年时光的纯真与无忧无虑,仿佛一切都充满了无尽的美好与魅力。主人公在回忆中感叹,“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这一描述不仅表现了食物本身的美味,更通过对食物的怀念传递了一种对过去生活单纯与幸福的渴望。在他眼中,这些曾经的小事物已经被理想化,成为了他童年无忧时光的象征,表达了他对那段时光无法回归的深切惋惜与怀念。对“那夜似的好戏”的追忆,同样也是对当时情境的理想化描绘,戏剧本身或许并没有那么出色,但通过主人公的回忆给那夜赋予了更多的美好色彩,成为了童年时代难以超越的精神象征。

(二)人物描写的单纯视角

鲁迅在《社戏》中通过主人公单纯的视角展现了童年对世界的朴素理解和直观感受。主人公看戏的体验并没有复杂的成人情感或批判,而是以一种天真和直接的方式来感知周围的事物。[3] 正如文中所写:“我不喝水,支撑着仍然看,也说不出见了些什么,只觉得戏子的脸都渐渐的有些稀奇了,那五官渐不明显,似乎融成一片的再没有什么高低。”这一段话充分展示了主人公如何用纯粹的感知去感受戏剧的演出,而不是像成年人那样通过分析和评判。戏子的脸庞渐渐模糊,他无法准确描述所见,却清晰地感知到这变化,这种感受表现了孩子眼中事物的简单与直接,缺乏过多的复杂性或文化深度。随着表演的进行,主人公也在不断变化的视觉印象中体验到一种朦胧的感受:“年纪小的几个多打呵欠了,大的也各管自己谈话。”在这种场景中,主人公没有参与成人式的评价或批判,而是全身心投入其中,感受到的是一种更为原始的参与感。特别是当戏剧中有一位“红衫的小丑被绑在台柱子上,给一个花白胡子的用马鞭打起来了”时,主人公的情绪被瞬间激活,甚至认为这是一场“最好的一折”。这一段充满了单纯的欣赏,没有成年人的分析与批判,反而展现了童年那种对事物的直观感受和纯粹的情感投射。

三、童年世界的完整性表现及其象征意义

(一)空间结构中的对比设置与成长寓意

作品中的空间布局既体现了乡村生活的局限,又暗示了主人公从童年到成长的心路历程。特别是社戏的舞台与船只的进程,这两个空间既是物理上的距离,也象征了主人公心理上的成长与变化。起初,主人公对戏台上的人物和场景充满了理想化的期待,戏台的光辉和激动人心的表演,似乎代表着童年世界的纯粹与神秘。随着剧情的推进,主人公在观看社戏的过程中逐渐感受到一种心理上的疏离,他开始意识到表演的平凡与现实的不符,逐步从童年的单纯期待中走向一种更复杂的认知。在船行向赵庄的过程中,船只的前进既是物理空间的跨越,也是主人公心境的变化。船与岸的对比,不仅展现了主人公对未知世界的向往,也隐喻着童年与成长之间的鸿沟。

(二)“社戏”作为心理记忆的高潮构建

在《社戏》中,社戏不仅仅是一个外部事件,它更是主人公内心深处心理记忆的高潮构建。通过对这场戏剧的回忆,鲁迅将童年时期的简单快乐与对美好事物的渴望与成长过程中的困惑与失落交织在一起。社戏成为了一种情感与记忆的载体,承载着主人公从纯真到逐渐复杂的情感变化。尽管社戏的表演未必符合主人公的期待,甚至是某些时候带有失望和困惑,但这种失落感反而使得它成为回忆中的一部分,成为了一种难以忘怀的情感高潮。[4] 从最初的激动与期待,到最后的渐渐模糊和对演出质量的感知变化,社戏不仅是物理空间中的表演,更是心理上认知的转折点。鲁迅通过这种回忆构建了一个情感的高峰,使得社戏的经历成为了主人公心理成长中的一个重要节点。

四、结语

鲁迅在《社戏》中的叙事手法和对童年世界的描写为当代儿童文学的创作提供了深刻的启发。通过主人公纯粹的视角和简单直观的情感体验,鲁迅成功地避免了将儿童世界复杂化,而是通过细腻的场景描写和内心感受展现了一个充满幻想与探索的童年世界。对于当代儿童文学创作,这种方式提醒创作者应当尊重儿童特有的视角和思维方式,真正去捕捉儿童情感和心理的真实性。在现代社会中,许多儿童文学作品为了表达深刻的主题,往往过度沉溺于道德教育或是复杂的情感冲突,鲁迅的叙事方式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即通过忠实呈现儿童的本真情感,让儿童文学既具备娱乐性又能传达深层次的情感与思考。

参考文献:

[1] 刘冠中 . 语文“重置”后的教学内容调整——《社戏》教学再思考 [J]. 中学语文教学参考 , 2024, (35): 60-62.

[2] 陈捡艳. 儿童视角与成人视角对比下的文本解读——以《故乡》《社戏》为例[J]. 名作欣赏 , 2024, (08): 42-44.

[3] 徐阿兵 . 鲁迅《社戏》的叙事艺术与潜在主题 [J]. 中学语文教学参考 ,2024, (02): 54-56.

[4] 孙欣 . 纯粹的童真世界与永恒的精神家园——论《社戏》中儿童形象的塑造[J]. 中学语文教学参考 , 2023, (36): 4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