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文化视角下政务短视频的发展与反思

摘要：随着媒介融合发展进入纵深方向，以短视频为代表的互联网文化号角的持续吹响，短视频已经完全渗透了网民的生活，许多政务机构纷纷跻身短视频的赛道以此改变大众对政府职能部门的刻板印象，在传播正能量，塑造城市形象方面发挥优势，政务短视频作为一种新兴产物的出现，各大政务部门努力适应大环境，构建政务新媒体多平台。如何在新的媒介环境下，利用好亚文化短视频平台的特性，提升国家政策、路线、方针等主流价值观在群众中的传播效果和速率，改善政民互动，提升民众反馈效率和群众满意度，对新媒体时代下政务媒体更好传播主流思想、发展政务服务，同时也对研究政务传播的新形式有着重要意义。本文以“共青团中央”抖音账号为例，分析抖音APP上政务短视频的发展情况，提取影响政务短视频的亚文化影响因素，整理政务短视频在亚文化平台上现存的问题，并提出建设性的建议。

关键词：青年亚文化政务短视频 共青团中央

一、概念界定：青年亚文化和政务短视频

亚文化是一种特殊的文化方式，通过风格挑战主流文化，为群体创造特殊的身份。它具有明显的“仪式抵抗”和身份的挑战感，随之而来的反叛和反抗都是来自主流文化对受结构不利的年轻人群体的压迫和制衡。在短视频内容生产的人群结构队伍中，青年亚文化群体占据着很大一部分，他们既是短视频的创作主体也是消费主体，政务短视频契合当下抖音短视频中青年亚文化群体的狂欢，虽然代表主流文化，但其内容生产体现出的感官连接、情感聚合以及空间建构是亚文化视角下的修辞[1]。对青年亚文化研究始于20 世纪初美国芝加哥学派对移民中的青年亚文化群体问题的探索，领军人物为罗伯特·E·帕克。随后 20 世纪 70 年代伯明翰学派进一步对亚文化进行研究，并由学者图哑特·霍尔和托尼·杰斐逊出版亚文化研究领域开山之作《仪式抵抗》，强调他们与阶级文化的关系。进入互联网时代后，掀起了一阵对后亚文化理论的研究。国外学者对亚文化的研究多集中于三个方面：从伯明翰学派或芝加哥学派的角出发发，研究亚文化及其社会背景；深入探究“亚文化”并对其进行概念界定；以亚文化为现实现象，探究亚文化出现的社会背景和宗教等影响因素。改革开放后，社会思潮急剧变化，学者对青年亚文化群体进行研究，对其产生历史、社会背景多方面进行讨论。最早的研究是史镜，她从青年亚文化含义义入手分析了亚文化的来源，分析青年受亚文化冲击大的原因，加强青年的理想和纪律教育非常重要[2]。苏文清也对青年亚文化进行了探微，她认为青年亚文化是短暂的、没有前途的、与主流文化相抵抗的文化[3]。目前国内对于青年亚文化的研究从最初的模仿西方学派研究国内的青年亚文化特色，到研究亚文化在互联网时代下带来的“恶搞”“审丑”等负面影响，再到目前开始正视青年亚文化，对青年亚文化不应一味采取抵抗批评态度，但是现有的研究中对于主流文化与青年亚文化的融合探究发展研究较少，从亚文化中吸取传播技巧为政务传播提供创新实践的方法更是不多见。

政务短视频集文字、图片和影像于一身，有着场景化的传播形态和丰富的传播视听体验，因其亲和力和人性化实现继政务网站、政务微博、政务微信之后出现的又一爆发式增长的政务传播方式。国外对于政务短视频的研究主要从传播学的视角进行宏观的分析，涉及政务短视频背后的政治背景，公众利用其参与政治，对于以群体、社会为角度的政务短视频研究几乎没有。Stieglitz，S.等人认为新媒体平台 Twitter 的高效信息扩散机制，不仅能够快速传播信息，政治意见也能在这一 机制下得到公众的认同[4]。RhodaC.Joseph对美国100个电子政务网站和相关社交媒体账户的运营状况进行内容分析后指出网络中存在、互动交易、转型和电子民主 4 个阶段，并且提出在沟通、运营和政治三方面存在风险[5]。由此可见，国外对于政务短视频的研究也缺乏关于以青年亚文化的技巧进行正面化学习，也把亚文化与政务短视频置于对立面分析，存在不足。国内关于政务短视频的研究较为全面，主要集中在研究政务短视频的传播策略、传播内容、传播特点、表达技巧以及传播效果，以及政务短视频在亚文化平台的兴起原因，带来的娱乐化、浅薄化等问题。

目前涉及亚文化与政务短视频方面的研究并不多，并且研究多集中在分析亚文化为政务短视频带来的不利影响方面，对于亚文化与政务短视频共生发展的研究存在不足，并且偏向于亚文化在其他平台与政务媒体账号的互动，比如 B 站。基于此，笔者结合前人的研究，以抖音APP为例，总结如何在亚文化视角下实现政务短视频的创新实践，为在网络时代实现政务传播的矩阵式发展提供对策和建议。

二、青年亚文化视角下政务短视频的发展

（一）青年亚文化与政务短视频类主流文化的对峙

抖音短视频从诞生之初即成为青年亚文化的聚集地，是青年群体自我表达以及关注世界的新平台。随着主流媒体入驻抖音，官方意识形态开始与亚文化意识形态产生碰撞，亚文化群体本着抵抗主流父权文化的态势与政务短视频呈现对峙形态，主要表现在追求感官刺激的娱乐化、宣泄情绪的负能量化、无思考的恶搞行为。

1.追求感官刺激的娱乐化

21世纪网络与电子产品让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视频化生存的现状绑架了人的思想与行动，网络世界中活跃的亚文化群体首当其冲，一味沉溺在短视频虚拟世界中寻找自身的快感，过度追求娱乐化、有视觉冲击力的新闻。经济学家赫伯特西蒙（Herbert A.Simon）就预判，未来的互联网时代人们将会在接受信息的同时损耗自身的注意力，开启碎片化阅读的时代。受青年亚文化影响同时带有碎片化阅读形式的短视频完美契合了当下人们追求感官刺激的娱乐化，一味追求醒目 的黄色大字标题搭配有记忆点的 bgm，对政务短视频严肃、正统的内容造成一定冲击，也给政务短视频打进抖音市场带来挑战。

2.宣泄情绪的负能量化

青年亚文化群体诞生之初缘于英美经济低迷，在互联网开始繁荣之时，青少年群体在现实生活中寻求不到安慰，希望借助使用媒介这一活动来抵抗如何逃避父权、主流文化掌控下的世界，在网络世界中发泄对现实世界的不满，在当代转型时期的中国，青年亚文化群体更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暗黑气 息，在互联网上传播不求上进，散漫懒惰，无力妥协，绝望反抗的意识形态，在抖音短视频平台任何一条评论或者发布的视频里都可以看见偏向负能量的评论，并且在主流媒体发布的内容中也会评论带有仇视整个世界的言论，容易带偏舆论风向。

3.无思考的恶搞行为

在短视频社交时代的背景下，亚文化群体希望发布“明星恶搞”“土味恶搞”等短视频来显示自身的特质和与众不同，形成与主流文化迥异的独特文化。在亚文化群体中，大多是暂未接受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处于人生导向不清晰的青年群体，他们极其容易被恶搞行为影响，产生 与主流意识形态相对抗的价值观，比如在抖音短视频上发布低俗烂梗。

（二）青年亚文化与政务短视频类主流文化的对话

1.改变宣传语态，弱化反抗意识

一直以来，主流官方平台对于其他群体而言都是“严肃”“高高在上”“庙堂式”的语言形态，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姿态，使亚文化群体自然而然产生一种抵抗和排斥的心理。因此，作为主流媒体，要想真正在亚文化群体中传递主流价值观，首先要做的就是转变宣传语态和叙事方式，成为一种“江湖式”的语音，使用与青年群体贴近的表达方式，用最通俗、最简单、青年群体最喜欢的表达方式，弱化亚文化群体的反抗意识，多学习青年群体语言表达的技巧和能力。如今，主流媒体经常在发布视频时带上青年群体喜欢的话题，并用他们喜欢的风格，同时参与青年群体发起的挑战。如“共青团中央”参与了当下抖音最火的对视变装，取得良好的传播效果。

2.加强监督管理，统一意识形态

赫伯迪格曾说过主流文化对亚文化进行收编的方法，其中的官方意识形态收编方法即官方意识形态借用自身的权威地位对亚文化风格做出“界定”甚至是“贴标签”。对于亚文化群体在短视频平台内发布的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国家形象进行恶搞的内容及时进行监管，并约谈短视频平台的负责人，国家广电总局对短视频平台的形象进行监督，为政务媒体统一意识形态扫清障碍。对于青少年在亚文化平台发布的视频内容也加强技术、人工等的把关，避免不健康的视频流入市场， 造成对青年价值观的错误影响。

3.改变互动方式，参与式引发共振

青年亚文化群体多集中于圈层中，群体内的多数活动基于参与式互动完成，圈层里的集体行动会带来强烈的个人满足感，在抖音中，评论互动是其主要特色之一，用户可以实时发表评论，赋予了表达空间极具互动和仪式的特性，容易引起青少年群体的强烈共鸣，是青少年群体参与情感互动、产生认同感的重要载体。例如抖音APP平台上，政务账号“共青团中央发”布的一条清明节祭英烈视频，就有 836 条评论，在同一条评论中产生的互动有 46 条，一条评论引发千条跟风模仿，主要以抒发强烈的爱国之情为主。由此可见，主流媒体入驻抖音，利用抖音互动特色，激发青 年亚文化群体的集体记忆，在爱国主义等宏大议题上面，更能产生强烈的情感认同感，为弘扬正能 量视频营造良好的氛围。

三、青年亚文化视角下政务短视频问题与思考

（一）主体：过度狂欢和娱乐

政务短视频在入驻抖音等亚文化场所时，会为了吸引受众选择使用亚文化群体喜欢的风格来剪辑以及表达视频内容，但是主流文化终归有着严肃的政治背景和不可戏谑的中华文化内核，当政治话题和华夏文化被披上娱乐的外衣时，许多严肃议题将被亚文化群体结构肢解，失去其原有的传播意义，达不到传播者想要达到的目的，最终会影响主流媒体的权威性和公信力，公众将不再信任主流媒体，只会将其理解成流于庸俗和娱乐的机械加工厂，因此，若是主流媒体过度吸取亚文化群体的内容，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会对自身的公信力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严重削弱政治议题的严肃性[6]。比如共青团中央在 2022 年 9 月 26 日发布的视频，借用葫芦娃的千里眼来观察辽宁舰上停靠的许多飞机，本是借用动画片来展示我国强大的军事实力但却被许多网友评论“葫芦娃救爷爷来了”“有给葫芦娃版权费吗”等等陷入了葫芦娃引发的动画片的狂潮中，本应重点注的注军事信息被忽视，受众的注意力被动画片分散了一半。

（二）内容：陷入流量主义的陷阱

著名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赫伯特·西蒙曾预言今后的网络世界人们对经济的追求从单纯的信息转化为注意力，变成注意力经济。在短视频世界里更是如此，政务媒体过度追求受众的注意力，一味迎合平台的流量而忽视自身权威性，把无聊当新闻，迎合亚文化群体的审美、审丑、娱乐、刺激、偷窥、臆想以及看客等心理，这无疑是陷入了亚文化群体狂欢的流量主义陷阱中。青年亚文化多以群体的形式存在，而短视频中的群体又多陷入无规范的真空世界中，在网络虚拟社会群落结构中，缺乏现实传统的权威约束，置道德法规与社会伦理于不顾，容易引导短视频中的流量走向，对主流文化的吸收方向产生误导，最终走向以流量为王的世界。以流量为中心的视频创作方式若被恶意解读，在短视频世界中将以指数倍的数量过度繁殖，使不良信息泛滥，消解主流文化的权威性。

（三）形式：情绪诱导下理性逻辑失声

青年亚文化群体诞生之初是对主流文化的反叛，且这种反叛是风格化的、仪式化的、情绪化的。勒庞曾说过，在群体中，个人往往失去判断和意识。在亚文化群体之中，往往为了体现群体里与主流文化截然相反的独立特色，一个群体的意见领袖产生受大脑支配的刺激声音会对群体内的其他个体产生偏离理性的带头影响，而这种影响往往是基于情绪化产生的[7]。同时，后真相时代往往情绪先行，受众容易被情绪左右从而影响到主流媒体的判断。亚文化群 体的情感导向可能会对政务短视频传播的倾向造成一定的影响，甚至面临亚文化群体的情感质疑时 失去主导地位，未在黄金 2 小时内及作出出正确引导，导致市场上理性逻辑声音被淹没。

结语

通过研究发现，亚文化群体一开始是产生于对主导父辈文化规训的反叛之下的，具有强烈的独 特性、轻龄化、反叛性等特点，但是在这些群体中，也表现出强烈的爱国主义色彩，政务媒体入驻抖音等短视频平台，实际上是重新在网络世界夺取受众资源，避免使当下青年群体陷入娱乐狂欢的错误阵地中，政务媒体转变自身的话语方式，以青年亚文化群体喜欢的方式融入其中，实现亚文化群体的收编。

在互联网世界繁荣发展，迎接 5G、人工智能、AI 等科技的背景下，青年亚文化群体是网络时代下活跃群体的主力军，网络时代大部分声音都来自青年亚文化群体，同时也存在亚文化群体向其他群体蔓延扩展的可能性，因此，主流媒体要想进军短视频，在短视频世界中扎根发展，就必须利用青年亚文化群体的语言表达方式和技巧，收获网络世界的受众群体，在网络世界中掌握流量的主动 权，传播正能量的声音，加大投入，避免与青年亚文化群体产生对抗，因此，充分利用亚文化群体的特征实现主流媒体宣传是十分必要的。

参考文献

[1]黄洪珍. 从对峙走向对话：青年亚文化语境下移动短视频的发展与反思[J].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2021，42（1）：106-112. DOI：10.3969/j.issn.1673-0313.2021.01.017.

[2]史镜.亚文化对青年传统观念的冲击[J].青年研究，1985（06）：16-20.

[3]苏 文 清 . 青 年 亚 文 化 探 微 [J]. 江 汉 大 学 学 报 （ 人 文 科 学 版 ） ，2006，25（4）：102-105.DOI：10.3969/j.issn.1006-6152.2006.04.022.

[4]Enli， G Twitter as arena for the authentic outsider; exploring the social media campaigns of Trump and Clinton in the 2016 US presidential election， Europe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0.1177/0267323116682802

[5]R. C. Joseph，"E-Government Meets Social Media： Realities and Risks，"in IT Professional， 2012（14） 9-15.

[6]田钰佳，高燕.媒介融合背景下政务短视频的传播策略研究——以“中国消防”抖音账号为例[J]. 山东青岛政治学院学报 2022，38（05）：103-109.DOI：10.16320/j.cnki.sdqnzzxyxb.2022.05.006.

[7]高宛童.让网络文化空间中的价值观主流化发生在亚文化群体内部——以“共青团中央”进驻B站为例[J].科技传播，2020，12（03）：133-134.DOI：10.16607/j.cnki.1674-6708.2020.03.0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