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化学习的“三跨”策略与实证研究

一、研究问题

（一）研究动因

1. 跨学科的不足

当前教研方式，基本上是单打独斗。回应校本研修的价值，所有的教研组都是以学科来组建，但很多时候不是以学科作为教研分组的标准，而是依照实际需求作为统整。本校在 6 年多的跨学科项目化学习实施中，好多主题的多学科融合教学中，体育和英语学科知识往往不太用得到，相应的学科老师就有些“身份缺失”的感觉。

2. 跨界的不足

在项目化学习的过程中学生会用到两大方面的知识，在学校内以语数英科为代表的基础教育知识，以及完成具体项目所不能回避的职业教育知识。在现实操作中，校内的教师自身知识体系不可能无限庞大，面面俱到，校外请来的专家虽然掌握了足够的专业知识，但是并不具备教学技能，二者各自为战，协同性很差。

3. 跨人群的不足

当前教研方式局限于学校这个封闭系统之中，较少使用校外资源，对校外影响力缺乏；项目作为一个个彼此孤立的教学任务，开放性不足，各方力量不能形成有效合力。学生、教师、家长、校外群众等各人群互动少，不但弱化了各方参与的积极性，作为主体的学生对项目的体验感也十分有限。

（二）研究目的

在项目化学习中，克服不同学科之间、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知识之间、不同参与人群之间的隔阂和冲突，提出一套达成“跨学科，跨界，跨人群”的“三跨”策略，并投入具体项目进行实证、反馈和经验总结。

（三）价值和意义

1. 理论价值

传统教学理论中较多注意到跨学科的价值，较少关注专业化知识如何有效植入项目学习中，也较少论及不同人群之间具体应当如何分工协作。另外，相比于提出理论性假设和推测，这一课题的实证性研究非常少。在项目组长期的教学实践中发现，局限于校内的跨学科合作方面的改革收效甚微，也大大局限了项目化学习的选题和最终成果的完成度和精度。本研究提出具有一定普适性的策略，解决项目化学习中分工合作不佳的问题，并经受真实案例的实证检验，因而具有理论层面的贡献。

2. 实践价值

项目化学习的实际情况比较复杂，操作难度较大，反映在人员难以组织、实施的过程失控、不能在长周期的层面上积累和迭代等方面，其本质是人群分工不明、资源使用不合理、合作缺少有效机制等。本项目具有较高的可操作性，能够提高教学效率、改善学生的学习体验、提高学生多方面的能力，在实践方面具有推广的价值和意义。

3. 社会价值

良好的项目化学习可以扭转小学生死读书的倾向，活学活用所掌握的知识解决生活中的真问题；失败的项目化学习披着项目的外衣，沦为学校和教师强加在小学生身上的新负担。二者的重要区别之一在于其具有的社会价值，表现为社会对项目的参与度，以及项目对社会的影响度。在解决了“三跨”问题的项目化学习中，项目不再是学校墙内的自娱自乐，而是全方位紧密联系实际，具有多方面丰富意义的社会试验和行动。

二、研究内容、方法与过程

（一）内容与方法

1. 理论建构

提出“三跨”构想，初步拟定各方面人员、资源和力量的关系矩阵。此阶段研究方法为文献法，专家意见法，归纳演绎法。

2. 实证研究

将“从设计到建造——校园空间活化试验”的全过程作为实证性案例，探究“三跨”策略中各方分工与合作的具体内容，以及具体实施过程中发现的规律。此阶段研究方法为亲身建造，参与式观察法，访谈法，问卷法。

3. 修正理论

根据实证研究的发现，修正并形成“三跨”策略，确定各方面人员、资源和力量的关系矩阵。

（二）实证研究过程

以“从设计到建造——校园空间活化试验”项目为例，涉及的跨学科包括数学、科学、工程、艺术、技术、语文等；涉及的跨界为各学科的校内指导与职业建筑师的校外指导；涉及的跨人群包括作为使用者和建造者的学生、作为旁观者的学生、各学科任课教师、校外专家、家长及志愿者等。

1. 实地调查测绘

过程简述：在校内教师的带领和引导下，学生前往学校不同的角落寻找闲置空间，进行空间测绘和人的行为观察；前往中国美院校园进行参观和记录。

校内外的跨人群合作：由学生家长联系中国美院，家长志愿者带领学生前往参观校园建筑，一边绘制印象速写，拍摄短视频。

2. 空间活化设计

过程简述：根据调查结果以及查漏补缺的原则，确定设计的主题，学生以民主讨论的方式自由分组和分工，确定各自扮演的角色，并分组开展建筑设计，以图纸结合模型的形式提交设计成果。

跨学科研讨与合作：全体教师碰面研讨，要求在本学科的界限内，落实校园活化设计和下一步的建造所需要的知识点，比如数学课教师必须教会学生如何换算比例尺等，艺术学科老师得教会学生画三视图，校内老师没有工程学科背景，就外请建筑专业的大学吴教授主讲建筑结构，指导学生从建筑学角度提出新设想；

外请浙江农林大学王教授带学生走进奇妙的设计学，感受独一无二的设计思维；邀请四位工程学专业的家长志愿者走入课堂，叩响学生对工程的认知大门。有上班课形式，也有小组、手把手指导等，有效弥补了校内老师工程、建筑学科的知识短板。

3. 建造书屋

过程简述：按照足尺建造书屋，要求满足 8 名小学生同时使用时产生的荷载，利用手边一切的现成物品（2019 年要求必须使用空易拉罐等废品）。

跨人群共同建造 / 跨界知识教育：小学生力气有限，至少需要 3-4 人才能推动书屋。组装书屋的底座、滚轮、以及立起松木桩时都需要很大力气，电钻等工具有很大危险性，因此在遵循学生设计构思的前提下，安排校外的木匠进行木工知识讲解和建造上的代劳。另外，漂流书屋安全性的评估工作也事先由木匠根据经验完成。

4. 汇报展示

过程简述：在学校大礼堂，参与竞标的队伍陈列设计作品，并由其中的首席发言人介绍设计思路。作品包括设计的图纸、模型和建成书屋。

跨人群组织的评委会：评委会由 10 人组成，包括建筑师、家长代表、校领导、学科教师等，现场参加评标的学生团队根据评委的提问进行答辩。

跨学科的口才培训：由语文教师组织各组发言人学习如何书写设计说明文案，并为了介绍方案进行演讲口才方面的培训。

三、结果与讨论

（一）项目化学习“三跨”策略的要点

1.“跨人群”之间有分工合作，不同人群之间有合作和互动

项目化学习的所有参与者大致可分为学生主体、校内支援、校外支撑三类，每类人群内部有分工合作，不同人群之间也有合作和互动。作为主体和核心的学生兼有建造者和使用者的双重身份，他们需要利用手边现成的一切条件，包括一切硬件、资源和人力，亲自动手完成具体的任务；作为支撑学生活动的校内师资力量是学生最熟悉的人，对不同学生的学情和性格特点心知肚明，能够有效引导和组织起学生；为学生注入活力和全新知识的校外人群精通自身的专业，能最好地联系实际，为学生打开通往真实世界的窗口。

2. 良好的跨学科合作是“三跨”的前提和基础

项目化学习的最终目的之一是提升学生的能力。校园里以语数英科为代表的基础教育占据了学生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对于应试也至关重要，项目化学习不应作为额外的负担，而是应当尽可能地融于各学科的日常化教学中。为了做好跨学科的整合工作，分管年级组和学科组的组长应尽可能发挥组织的作用，将项目中的具体任务分解细化，增强执行力度。

3. 跨界是项目化学习过程专业、成果有效、体验真实的保证

校内的老师的知识架构有很大局限，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即使能够努力现学现卖，也必然会造成整个项目在各个维度上都不够专业。在实证研究中，项目组发现接受专业化培训之前，任课的学科老师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开展设计，但是在培训之后，能凭着远超小学生人群的理解能力，而快速掌握足够的设计方法和技巧。在没有建筑师的介入下，校园建筑的设计最多到模型阶段止步，动手足尺建造一栋书屋是不可想象的，学生也不可能有“校园小主人”的建造体验。

（二）项目化学习“三跨”策略的应用指南

第一步，在开始一个项目时，要先进行必要的人员联系和动员工作。包括：开展一系列讨论会，展示以往的相关教学成果，集思广益形成若干个可行的方向；寻找具有相关专业知识的学生家长，最好是长期合作、了解本校教学现状的该领域专家；将同年级所有学科的老师短期内凝聚成一个整体，讨论确定彼此的分工和承担的任务。

第二步，邀请专家对本校老师进行专业培训，有条件的话要安排结业考试，督促老师快速掌握和储备一部分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其中专业技能十分关键。根据经验，如果能提前较长时间进行培训“预热”更好，另外专家不了解儿童的认知水平，应避免直接培训小学生，防止对接下来项目开展的造成方向性的误导。

第三步，开始设计或实物制作环节，利用较短和集中的时间进行密集的任务安排，将项目的推进保持在高节奏。选题方面：在学生数较少的情况下坚持因材施教的原则，学校组织方可以采用完全开放的教学方式，由学生发现问题并想办法解决或求助；在学生数较多更需要控制的情况下，建议以有限选项代替无限自由。支持方面：该阶段主要由校内教师讲授基础知识、进行专业技能方面的援助，避免过多关注成果是否美观，而应聚焦于学生如何创造性地利用已有条件解决问题；重点要避免家长各种形式的包办或代劳。

第四步，展示成果并产生影响力。邀请全校师生、参与学生的家长观摩评比和颁奖大会，有条件可邀请社会媒体参加，使项目的影响力突破学校围墙的限制。节庆的仪式感可以增强活动的意义感，也可以增加不同班级学生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该阶段奖杯和奖品都是象征性的，应努力消除学生的得失感，创造欢乐的氛围。

第五步，及时讨论、反馈和总结，为后续的迭代做好准备。召集参与活动的家长和专家，讨论项目的得失，给下一步教学计划的调整迭代提建议。最好在讨论会议上就可以确定下一轮针对学科老师的专业培训的主题。各学科老师进行研讨，讨论如何更好地将这类项目对接日常化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