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略图

《穿越雨林之弧》物质生态解读

作者

丁龙珠

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长沙 410000

一、引言

日裔美国作家山下凯伦(1951-)生于加州奥克兰,长于洛杉矶,曾长期旅居日本、巴西。其跨国经历塑造了独特的跨文化视角。作为第三代日裔移民,她的创作聚焦全球化下的少数族裔、文化交融及人与自然关系,善用魔幻现实主义探讨社会生态问题。代表作《穿越雨林之弧》以巴西马塔考为背景,通过主人公Kazumasa 的离奇遭遇,展现资本主义全球化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及其引发的危机,体现了作者“人与自然平等”的生态观。本文基于物质生态批评的视角,通过分析物质的施动能力和叙事能力,来探讨分析山下凯伦在其小说《穿越雨林之弧》中所描述的人与非人类物质以及自然界之间的动态互动,揭示人与非人类物质以及自然界等多元主体之间构成的相互依存的生命共同体。以此探寻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之道,为生态问题提供思考。

二、反击的物与物的施事能力

物质生态批评借鉴新物质主义观点,认为世界由物质构成,所有物质(包括人类与非人类自然)都具有施事能力—即产生影响、引发变化或执行行动的特性。主人公日裔男子石丸一正因额头的超能小球获得事故预知能力,事业腾飞却因科技进步失业,被迫迁居巴西。当地佩纳发现药用鸟羽并商业化,同时“马塔考”塑料因其卓越性能引发“塑料时代”,深刻改变地区经济生态。[1] 然而物质能动性最终引发自然反噬——耐药菌株摧毁塑料帝国,印证了非人类物质对人类社会的双向影响。

因此,即使微乎其微的尘土也在参与小规模的“生态过程”,从而融入到更大的环境体系,以此展示自己的施事能力。[3] 人类并未超越并凌驾于非人类物质之上。人类对自然以及非人类物质的破坏最终会遭到反噬。非人类物质同样具有主体性。人与非人类物质的命运共同体是主体间的内在互动,而不是主体与客体的二元对立。人与非人类物质是一个整体,是同等的存在。[2]

其次物的施事能力还强调物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被动的,而是不断变化的“生成过程”,这也是物质施事能力的具体表现。[3116小说中“马塔考”从一片无名之地变成福祉圣地,再到高科技产地,为人们带来财富,到最后带来未知的细菌,给人类带来灾难,销毁一切。这都体现了物质的不断变化与生成。与传统意义上的事物之间的相互作用(interaction)不同,巴拉德认为“内在互动”(intra-action)这一概念更能精准地描述物质化的本质。在她看来,宇宙是一个充满变化且具有能动性的内在互动过程,人类和非人类物质都在这一过程中通过内在互动展现其施事能力。[7] 马塔考附近的废弃汽车残骸区展现了非人类物质的能动性:锈蚀的金属逐渐尘化,却意外形成动态生态系统——动物在残骸缝隙中筑巢繁衍,揭示被人类遗弃之物如何通过自我调适重构环境体系。

这彰显了非人类物质的施事能力,揭示其与人类的共生关系。但承认物的能动性并不免除人类对生态破坏的责任。因此,人类应该平等对待自然与非人类物质。物质施事能力的普适性应该激发人类呵护万物的责任心和伦理观。[3] 35

三、非人类叙述与物的叙事能力

小说中,物的能动性不仅体现在其作用于改变生态环境,改变人类生活,还表现其在小说中的叙事功能。物质生态批评考察叙事能力的两个方面:第一,非人类自然的施事能力在叙事文本中的描述与再现;第二,物质作为文本在互动中生成意义的叙事能力。 [5]118 物质不仅能够参与叙事,而且本身就是叙事者。这意味着人类和非人类自然都具有通过内在互动生成故事的能力。小说以小球的自我叙述开篇,它被奇怪的记忆召回,又在传统的宗教仪式中与其他亡灵一般重生,因此成为小说的叙述者。通过非人类叙述者的视角,讲述并见证由人类的贪婪与自大带来的生态与环境灾难,这是一种典型的拟人化描写。然而这种非人类物质的拟人化描写并不意味着人类中心主义的反拨。它意在强调并“凸显物质的实施能力,展示组成因素共性的叙事手段”。“拟人化并不强调人类与非人类之间范畴的划分, 相反, 它可能在反对人类中心主义”。[5]山下凯伦作品中的拟人化叙事并非人类中心主义,通过赋予小球超越时空的叙事能力,突破了单一人类视角局限,更深刻揭示了现实本质。在“马塔考”塑料的案例中,细菌对其的侵蚀行为展现了物质的能动性—这种不可预测的特性不仅挑战了人类对自然的控制,更通过物质间互动推动叙事发展,印证了物质作为文本生成意义的能力。

从本质上看,物质本身就是一种叙事文本。以细菌和病毒为例,它们通过自身行为及对人类的影响,深刻揭示了自然界的自主性与人类中心主义的局限。这种物质能动性警示人类必须重构与自然的关系。而在小说中,物质的能动性被赋予了深刻的叙事意义。通过拟人化的手法,非人类物质如细菌、病毒甚至小球等被赋予了叙事者的角色,从而打破了传统人类中心主义的叙事模式。

结论

该小说强调非人类物质的能动性,它们与人类共同构成生命共同体,相互依存、相互影响。无论是细菌、病毒还是塑料,它们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命运”,其行为和特性不仅影响自身,也深刻影响人类社会。这种生命共同体意识提醒人类:人类并非自然的主宰,而是其中的一部分,必须尊重自然规律,与自然和谐共处。

参考文献

[1]Yamashita, Karen Tei. Through the arc of the rain forest. Coffee House Press, 2017.

[2]Sullivan, Heather I. “Dirt theory and material ecocriticism.”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 in literature and environment 19.3 (2012): 515-531.

[3]Iovino, Serenella, and Serpil Oppermann. “Material e c o c r i t i c i s m : M a t e r i a l i t y , a g e n c y , a n d m o d e l s o f narrativity.” Ecozon: European Journal of Literature, Culture and Environment 3.1 (2012):75-91.

[4]Iovino, Serenella, and Serpil Oppermann. “Theorizing material ecocriticism: A diptych.” 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 in Literature and Environment 19.3 (2012): 453.

[5]Bennett, Jane.  Vibrant matter: A political ecology of things. Duke University Press, 2020:20.

作者简介:丁龙珠(1999—),女,汉族,湖南省株洲市人,学生,硕士研究生,单位:,研究方向:英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