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组

《期盼家族走出院士》

那是个书籍罕见的年代，

牧羊人的皮鞭陪伴日升月落。

我的爷爷和奶奶，

把知识揉成馕饼的碎屑，

喂养两个渴望读书的孩子。

牛皮靴踏遍戈壁沙砾，

羊皮帽抵挡凛冽风沙，

粗布衣裳里藏着不变的期盼，

最珍贵的还是那根发亮的牧鞭。

当饥饿笼罩家园，

他们赶着羊群走向远方的阿图什，

用牲畜换回生存的食粮。

奶奶在油灯下点亮希望，

她用裂口的手请来教书先生，

就像迎接衔来种子的飞鸟。

可惜爷爷的腹痛日益加重，

村里没有医生能够医治，

只能采来山上的草药止痛。

他像蒲公英般飘远的那年，

天山刚刚披上白雪。

奶奶独自咽下所有苦难，

用冰霜洁面，用驼刺补衣，

在贫瘠中开垦希望的田野——

两个大学生终于破土而出，

如同天山首次盛开的雪莲。

新中国的阳光照耀边疆时，

父亲胸前的党徽照亮寒夜，

这位识字不多的村长，

把“知识改变命运”刻在心间。

若不是他坚持让我们读书，

我们仍在山间追逐羊群，

延续祖先千年的游牧生涯。

如今我们站在三尺讲台，

粉笔灰染白双鬓如故乡雪，

两个柯尔克孜教师的身影，

让愚昧渐渐退却。

课本里飘出故乡的炊烟，

钢笔尖流淌民族的歌谣。

看啊！第三代人的眼睛里，

本科学历只是起点。

我们依然仰望更高的天空——

愿有人披上教授的衣袍，

愿有人戴起博士的方帽，

直到院士勋章闪耀毡房，

照亮整个家族半世纪的，

梦想。

《祖国母亲——中国》

东方的雄鸡昂首屹立，

五千年文明流淌在血脉里。

我是十四亿星辰中的一束，

愿将心底的赞歌献给您——

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家庭，每一片土地，

都愿为您捧出吉祥与生机。

千座村庄，百座城市，数十个省份，

在您温暖的怀抱中焕发新生。

辽阔疆域绵延如史诗，

共同写下同一个名字——中国。

您胸中奔涌着无数江河，

汇成东方浩瀚的太平洋。

如同星辰环绕炽热的太阳，

行星循轨迹永恒运转，

中华民族紧握双手，

凝聚在鲜红的党旗下向前。

世代驻守西极的柯尔克孜人，

将五星红旗刻进灵魂的底色。

亿万分子汇成生命的穹庐，

千万家庭筑起国家的根基。

只要团结的薪火不熄，

我们终将穿越一切风雨。

最令我自豪的，

是生活在您安宁的臂弯里。

爱国者的名字如星光璀璨，

布茹玛汗·毛勒朵是其中的传奇。

她在边陲刻下“中国”磐石，

守护着柯尔克孜族赤诚的誓言。

祖先以勇气与智慧奠基，

长城巍峨，坎儿井润泽万物，

我们永远仰望他们的荣光。

伟大的母亲中国啊，

您传承五千年的薪火，

如今以现代的步伐腾飞，

世界为您惊叹驻足。

人造卫星巡游星河，

嫦娥飞船吻月而行，

未来正在您掌中绽放曙光。

《玛纳斯》的天王

——致演唱大师居素甫·玛玛依

您，自柯尔克孜走出的

非凡天才，

赢得了世界人民的

敬意与爱戴。

您，是《玛纳斯》世界中

当之无愧的天王。

传唱啊，传唱，

这古老的史诗——

阿克库拉骏马奔腾，

蹄声如雷，

饮于叶尼塞河畔，

驰骋西伯利亚无边的草原；

从阿尔泰巍峨的雪山，

奔至阿拉套苍茫的山脉。

向着明月疾驰的走马，

在阿合奇的土地上踊跃。

英雄般的勇士奋起，

抗外侮，守家园，

护佑人民与大地。

腰鼓声深沉回荡，

战斧与神剑寒光熠熠，

如宰相般静听《玛纳斯》——

额拉曼的额尔奇吾勒，

作为最早传唱的歌者，

以苍劲的歌谣，

让含泪者展露笑颜。

弹起库姆孜琴，

让听众沉醉于音乐的欢愉。

干羊肚里的酥油，

皮囊中的马奶酒，

飘散最浓郁的芬芳。

《玛纳斯》是柯尔克孜的吉祥，

若不急切抢救、传承保护，

千年的史诗恐将湮没。

大师居素甫·玛玛依的言行，

如智慧尊者巴卡依——

博学而威严，

端坐于上席，

尽显庄重与从容。

骏马亦会疲惫，

苍鹰也会老去，

来，让我们一起为大师祝愿：

愿您长寿安康，

愿柯尔克孜族沐浴您的祝福，

永葆团结，心魂不散。

《这就是新疆》

阿勒泰的雪，帕米尔的云，天山的脊梁，

都静静安卧于你辽阔的胸膛。

新疆呵，你这丰饶的土地，

准噶尔与塔里木，南北相望，

你是粮食与棉花的故乡，是石油与煤海的殿堂。

北疆牧歌绵长，草原连接天际，

南疆沙海浩瀚，风雕刻岁月的痕迹。

四通八达的道路如血脉贯通，

花草繁盛，瓜果飘香，

甜蜜的葡萄、香甜的哈密瓜，和遍地的果粮，

是你慷慨的赠礼。

天地广阔，万物生长，

还有多少秘境未曾被光芒照亮？

《玛纳斯》的回响，《江格尔》的吟唱，

是世界馈赠的史诗，彻夜传颂也不尽辉煌。

库姆孜轻拨，都塔尔悠扬，冬不拉伴月光起舞，

跃动的节奏里，听见千年的回响。

新疆呵，你用歌舞书写生命，

用音乐传承荣光，

在这壮美而富饶的土地上，

每一天都诞生着新的诗行。

《歌者礼赞》

歌者是语言的宝库，

以词语筑成永恒金字塔。

将欢欣赠予阅卷人，

这便是言语的力量。

诗人乃文字的银匠，

不慕官衔与乌纱。

只为向读者诉说，

生存本真的模样。

因着丰沛的感性，

常引来爱侣的怅惘。

他们书写霞光、赞辞与佳人，

藉由诗行，

为人间捎来欢畅。

故而诗人的伴侣，

直至岁月染霜方悟：

歌者的灵魂生着与众不同的翅膀。

诗人是怀揣星火的智者，

宛若辞海在世间绽放。

以血脉为墨，

揭晓生命深藏的秘章。

《致祖国：北京与中华》

首都北京，伟大中华的心脏，

你是多民族温暖的摇篮。

长城巍峨，大会堂庄严，天安门屹立，

皆是这江山不朽的象征。

展开地图，是一片磅礴的公鸡，

立于东方，羽翼辉煌。

其间奔流着无数江河，屹立着群山，

铺展着草原、沙漠与田壤——

汇聚成一条腾跃的东方巨龙。

怎样的语言能尽述你的美丽？

怎样的赞歌可匹配你的辉煌？

我在你怀中生长，倍感荣光，

若风雨来袭，我愿以一切守护你的安康。

你让各族儿女的梦想扎根生花，

小康之路已是眼前的繁华。

拥有你这样伟大的母亲，

哪一个儿女，能不自豪、不奋发？

《牧歌新唱》

曙光照亮了曾经的毡房，

沉重的叹息，已随风飘远。

新时代携来丰饶的馈赠，

奔富的路上，无人掉队。

新房静立，是党赠的屋檐，

大道畅通，电流连通了远方。

电视传来世界的声响，清泉入户流淌，

每个人都手捧星光，对话四方。

我们曾是马背上的民族，

如今也同等地走在春风里。

这是一个奋起的时代，

请向前吧，我的柯尔克孜！

生活富裕，心中欢畅，

愿我的民族永远向着朝阳。

《永失吾母》

我是五个兄弟中最小的一个，

幼年时重病缠身，

令母亲日夜忧心。

幸而遇见仁心的医者，

对他的救治怀抱笃信。

可叹我虽痊愈，家中却暗夜降临。

母亲一病多年，终究药石无灵。

年轻生命逝去，留我们深渊独行，

终成无母孤儿。

我愿世人皆远离病痛，

我愿生命都能长久。

若病毒不再侵扰人间，

我们便无需惶惶自卫。

愿没有人像我母亲般早逝，

愿没有孩子似我们这般，

失去母亲，独自面对人世风霜。

作者奇尼拜·库旦，阿图什人，柯尔克孜族当代杰出诗人，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国内出版有《爱情之歌》《红苹果》两部诗歌作品集。

译者买买提图尔干·库尔满，现就职于新疆广播电视台编译中心，翻译家，国内出版有《时间证明一切》《爱的进程》等12部译著；主要研究方向为语言与翻译、跨文化研究、国际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