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略图

致敬经典 探索传统戏的守正创新

作者

张秀娟

云南省曲靖市滇剧花灯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展演中心 655000

摘要: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首次将“守正创新”纳入大会主题,自此守正创新不仅成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更为传统戏曲文化指明了发展的方向,成为广大戏曲工作者不断探索实践的课题,本文将通过对云南省第四届传统戏剧曲艺汇演获得传承奖的花灯小戏《磨坊产子》进行创作和表演思路的阐述,用舞台实践记录“守正创新”理论与戏曲创作相互融合的过程,分析剧本、音乐、舞美、表演等方面的手法,探究如何让传统经典剧目与新时代观众产生共鸣

关键词:传统戏;守正创新;云南花灯;《磨房产子》

云南花灯戏是流传于云南省,集歌、舞、剧三位为一体的地方剧种。在历史的进程中,云南花灯的演变经历了民间社火的“歌舞百戏”时期、明朝期间的小唱及歌舞时期、清朝期间的小唱歌舞加简单故事情节时期,直至清朝末年——民国初年这一历史阶段,随着全国各地小调的传入,云南各地民间小调和少数民族民歌的滋养,对部分宗教祭祀曲调、洞经音乐的吸收,云南花灯的唱腔和音乐逐渐丰富起来,初步具备了戏曲表演的声腔基础,在这一时期云南花灯也正式完成了从歌舞形态向戏剧形态的转化。云南花灯戏是真正从云南土地里长出的“山茶花”,有着浓厚的乡土气息,地方特色。在表演形式上擅长利用手巾、扇子、伞等道具丰富人物形象,用独具特色的“崴”步突出艺术风格,对民间娱乐性、生活化的剧目呈现效果尤为突出,也深受当地百姓喜爱。

《磨坊产子》取材于“宋元四大南戏”中的《白兔记》,《白兔记》原名《刘知远》,永嘉书会才人作。全剧共33出。《磨坊产子》这一折主要讲述的是:李三娘自刘知远出走后,便受尽兄嫂的折磨,在磨坊产下孩儿,因无剪刀,只好用牙咬断脐带,故取名咬脐郎。兄嫂欲害死咬脐郎三娘托窦公将咬脐郎送到刘知远处抚养的故事。云南花灯小戏《磨坊产子》在致敬经典的基础上,重新改编创作。在云南省第四届传统戏剧曲艺汇演中荣获专业组“传承奖”(最高奖项)。作者作为云南花灯小戏《磨坊产子》李三娘的扮演者,也将从多方面来论述戏曲实践中的守正创新

一、剧本改编的守正创新

云南花灯小戏《磨坊产子》是由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少数民族戏剧协会名誉会长谭志湘改编而成,该小戏创作初衷是致敬经典,于是选取了原著中第十九出《挨磨》、第二十出《分娩》和第二十一出《送子》为整体的故事结构,在艺术风格上也延续了原著结构构紧凑,线索清晰的特色,整出戏的语言也保留了“词极古质,味亦恬然,古色可挹”的特点。为了更好的呈现一个当代观众能接受,能看懂的李三娘,刻画这一悲惨的封建社会妇女形象,突出姑嫂间的矛盾冲突,升华母爱的伟大,在唱词部分谭志湘老师着重描写了李三娘三种层次不同的苦

(一)身体的苦

开腔“临盆的身子千斤重,日间汲水不敢停,夜里推磨麦三斗,磨儿磨碎三娘心”用言简意赅的形式道出李三娘当下的处境,身体的笨重,任务的繁重时刻压在这柔弱女子的肩上,而此刻的她心中也有着对丈夫回家的期望,孩子降生的期盼。唱词“唯儿在怀伴娘身,娘的言语你可懂,为儿吃苦娘不苦,望儿平安早降生”便描述出了身体虽苦,心却不苦的心理活动。

(二)生产的苦

随着剧情推进来到了【分娩】阶段,李三娘艰难诞下娇儿,向嫂嫂借花剪剪脐带,嫂嫂心狠不借剪,唱词“她那里情断义绝不借剪,三娘我心急如焚被刀剜。娇儿他气息奄奄声欲断,命悬一线活命难,千钧一发我无主见。”重点描写了三娘此刻的无助和焦急,“不顾肮脏我下口咬断,为娘我生儿救儿,让儿逃过鬼门关。”又呈现出三娘找到办法,让儿重生的欣喜。

(三)生离的苦

心狠手辣的嫂嫂乘三娘昏迷将孩子抱出磨坊,扔进鱼塘,幸得烧火窦公相救,为保儿命,三娘决定将孩子托付给窦公,让其送去军营找刘知远,在分别之际唱到“刚出生的孩儿红嘟嘟的脸,含苞的花朵遭雨淋。记下了,冰冷的磨房是儿的生身地。记下了,难舍难弃是你的亲娘亲。记下了,一枚玉兔是娘亲手戴。记下了,小玉兔,爹娘咬脐心连心。”四个“记下了”有母亲在忍痛与儿分离前夕的心碎,有钝刀割肉的不舍,有怕儿遗忘自己的不安,也又一家团聚的美好愿望。

三种不同层次的苦,用质朴的言语带领观众跨越时间和空间,与这位悲惨的母亲产生情感共鸣,为这份深沉、伟大的母爱而感动!

二、音乐唱腔与演唱的守正创新

(一)音随情动的音乐唱腔设计

花灯小戏《磨坊产子》在音乐唱腔创作上大量运用了传统花灯曲调如“走板”“虞美情”,并根据词文情感起伏,不断增强曲调色彩。巧用慢板、快板、剁板、清板、紧打慢唱相交错的板式结构丰富音乐表现力。根据演员实际情况“量体裁衣”设计唱腔,突出三段唱腔李三娘截然不同的内心感受:第一段的自我感伤转美好憧憬;第二段的心急如焚转咬脐儿得救的欣慰;第三段眷恋不舍转忍痛分离的悲苦。在音乐唱腔设计上始终遵守“音随情动”的四字原则。

(二)声随情动的演唱方法

本人有着20年声乐学习基础和8年云南花灯实践经验,在塑造李三娘这个人物的声音形象上,突破性尝试两者相结合的方式:在呼吸方法上,声乐的胸腹式呼吸可以让我们花灯演唱时声音更稳定,更具爆发力,然而外部形体又需要保持提气的状态。二者兼顾的平衡点需要在排练中不断寻找;在发声方法上,基本保证声乐理论的高位置、面罩、开贴唱法;在咬字方法上,则更注重云南花灯的吐字,咬字和润腔,在云南花灯里“字”就是“味”的来源;当保证基本演唱方法后,“声随情动”则是演唱过程中的终极方法论,做到不是唱声音而是唱人物。

三、舞台美术的守正创新

新中国成立以来,在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方针的指引下,随着云南花灯剧目的全面革新,舞台美术也有了很大的发展,但在美化舞台的同时也出现了布景越来越写实的发展趋势,戏曲的虚拟表现手法一直是戏曲的一大亮点,然而实景很多时候反而捆住了演员的手脚,缩小表演的空间。所以在这出戏里,我们坚持返璞归真,去繁从简,一张盖了黑色幕布的弓马桌便是石磨,这个空间便是磨坊。将表演空间留给演员,把想象空间还给观众。

四、人物塑造的守正创新

(一)、外“型”设计

戏曲表演讲究形神兼备,外型设计中的“型”主要指的是动作造型,大幕拉开,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妇人挑灯磨面,通过演员的虚拟表现交代出人物、地点、时间。随着剧情推进,屋外雷雨交加,屋内腹痛难忍,运用扶磨翻身等系列动作体现人物生产前身体的痛苦。孩子落地后,心肠歹毒的嫂嫂不借花剪,三娘艰难爬行苦苦哀求换来的是嫂嫂情断义绝拂袖而去,此时一个跪步圆场表现出三娘生产后的虚弱和一心救儿的焦急,在慌乱中想到方法,用口咬断脐带,孩儿获救,三娘也因体力不支晕死过去,与此同时嫂嫂在锣鼓点下悄声上场抱走咬脐儿,三娘苏醒惊觉孩儿不见,用水袖花加圆场表现人物由失儿震惊到焦急寻找再到找不到的绝望;咬脐儿幸得窦公相救,最后的三叩拜也将这出戏推到最高潮。

(二)、内“神”塑造

话剧表演艺术追求“真听”“真看”“真感受”,与力图以假乱真的话剧不同,戏曲的舞台总是有意与生活表象拉开距离,公开承认并反复强调其假定性,追求离形得似,变形传神的艺术特征。但在这个戏的创作过程中,我们尝试将二者有机结合,在虚拟化的表演中融合了真实的人物内心感受,建立演员与角色之间理性表演感性代入的关系。同为人母,建立情感连接并不难,生产的不易,产后的虚弱不过是一个状态再现,但由于矛盾冲突的复杂性,不管是迫切救儿的无助,娇儿得救的欣慰,孩儿失踪的焦急,与儿离别的悲痛都是需要与人物建构情感连接的,这种情感迸发不应该是表演出来,而是由内而外透出来的!

五、探索与思考

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强调“着力赓续中华文脉、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花灯小戏《磨房产子》紧扣时代脉搏。积极尝试优秀传统文化与新时代相融通,在守正创新中再现戏曲经典之作,用伟大的母爱拉进观众与传统文化的距离,在情感共鸣中探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根脉。云南花灯剧在中国戏曲剧种中算较为年青的剧种,很多人对其存有偏见,认为其娱乐性有余,专业性不足。这个评价虽有偏颇却也指明了云南花灯剧发展的方向,云南花灯需要在坚守“灯味”特色的基础上,不断吸收优秀传统文化的养分,在不丢失广大爱好群体的条件下,创新提高其专业程度。正真成长为具有独特乡土气息,专业性高,观众爱看的优秀剧种。

结语:

作为文艺工作者,必须积极肩负起新时代文艺工作者的历史使命,用艺术语言讲好中国故事,用文艺作品传播中国声音,用文化魅力展现中国形象,在守正创新中推进文化自信自强,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

参考文献:

[1]戏曲鉴赏/傅谨主编.—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1.11

[2]云南花灯:灯歌·灯舞·灯戏音乐作品精选/苏庆煌著.—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3.11

[3]中国戏曲史/郑传寅主编;《中国戏曲史》编写组编—2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8.11

[4]戏曲表演研究/黄克保著.—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