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研究综述
赵翼
重庆外语外事学院 重庆 401120
纵观人类信息发展史,历史一再重演貌似中立的科学技术在权力结构中被异化的主题(唐永等,2019)。生成式人工智能颠覆了传统信息生产方式,塑造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识世界的框架,迅速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重要策源地。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我们必须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因此研究人工智能时代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有着重要意义。
一.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理论逻辑研究
一是话语权本身的内在自发力量。话语权的权力本质决定其需要不断抢夺和争取。福柯的“权力话语”、葛兰西的“领导权”、哈贝马斯的“合法化”理论及大量学者都论述了话语权的权力本质(叶德明,2009;郑永廷,2015;秦志龙等,2017)。话语权在内涵上包括“权利(right)”“权力(power)”和“权威(authority)”,在结构上包括提问权、论断权、解释权和批判权等(侯惠勤,2014;庄文成,2016)。因此,话语权既是思想领导权的实现方式,更是斗争的手段和目的(张国祚,2009)。
二是技术演进的外在建构力量。人类历史揭示了技术革新影响话语权变迁的必然规律。原始人依靠大脑的自然力存储和分析信息,还没有异化出不对等的权力关系;文字、造纸术、印刷术等促成了封建统治阶级的信息集权和话语权合法化(高博,2013);现代信息技术则催生了话语权的去中心化与集权化悖论,不断形塑着新的话语格局(叶娟丽等,2019;张力榕,2023)。总之,技术与政治的异轨谱写了人类文明的变奏曲,即“技术发展-信息过载-话语权迭代-技术发展”。
三是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属性契机。当前的ChatGPT、GPT-3、Sora、文心一言等生成式人工智能,本质上都是基于反馈与强化学习的拟人化、智能化大型语言模型,它们赖以运行的语料库、数据库、参数、标注等意识形态“基因”,决定了其“意识形态机器”属性(蓝江,2023)。而智能话语的“生成性”又使其兼具自然科学的“客观性”“精确性”“理性”和社会科学的人文性、社会性、政治性(王存刚,2023;梅宏,2024),在整合话语权的科学性与亲和力上具有天然优势。
二.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现实考量研究
关于风险挑战的研究。一是加剧话语权结构差势。西方国家一直重视技术对意识形态的影响控制,由资本逻辑撑持的技术垄断、数字殖民、“信息投喂”等加剧了短期内难以逆转的话语权差势(戚凯,2024;孟献丽,2018;王玉鹏,2020)。二是增加话语权不可控性。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自主生成性”“开放性”“创造性”使信息的解构重组并不依赖于特定话术和逻辑框架,造成了“话语离散”“算法强权”“资本僭越”等不可控效应(叶娟丽等,2019;蒋俊明,2024)。三是增添话语权风险爆点。现代人工智能本质上还没有蜕变为“通用”人工智能,仍然是一种“专用”人工智能。由算法、算力、算能等技术局限引发的“算法黑箱”“智能过载”“信息茧房”等(杜智涛,2023;龚丽红,2019)导致了话语权的主体异化、意义流失、伦理僭越等风险。
关于价值意蕴的研究。一是革新话语权范式。以人与信息智能体交互共生为基本逻辑,生成式人工智能催生了更亲民的话语权范式。话语主体更加“去中心化”,话语生成更加“自主化”,运行更加“去时空化”,内容更加个性化(刘震等,2021;郭全中,2023)。二是转换话语权样态。生成式人工智能对普通受众的赋权消解了传统话语权的权威性、理论性、规范性等标准化“脸谱”,在议题设置、内容投放、问题回应等方面更重视情感共鸣和价值共振,也更关心“人”本身(刘兴华,2022;马拥军,2018)。三是优化话语权生态秩序。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成长进化”以用户的海量反馈和机器的强化学习为基础。人人既是话语权的生成者,亦是话语权的消费者。这有助于形成以“人”为轴心的多元共治、开放共享的话语权生态秩序(张涛,2024;田贤鹏,2020)。
三.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路向选择研究
一是制度建设研究。推进顶层制度建设,健全话语实践中的技术责任制度、信息审查制度和数据监管制度。细化人工智能在话语实践中的法律法规规范,确立话语实践的界限与方向。以技术和伦理规约推进制度性话语供给,防范异化风险等(富旭,2021;李姿雨等,2022;崔聪,2023)。
二是价值引领研究。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作为智能空间话语权建设的价值前提,话语权创设强调“有方向、有立场、有内涵”;话语权标注突出独特的“政治标签”和明确的“意义世界”;话语实践彰显中国特色价值维度等(刘士军,2023;张磊等,2021;黄家康等,2023)。
三是共建格局研究。通过智能生态与话语实践的耦合,汇聚政府、社会、学校等多方力量,形成“平台合力”。打造数字化人才队伍,提高教育主体的智能素养,加强技术研发人员的伦理规范,培养高素质复合型人才,塑造话语监管的“智慧把关人”。提升教育客体的媒介素养,保持人机协作中的价值敏感和话语自觉等(胡刚,2021;何振,2021;杨东杰等,2023)。
已有研究从多个视角为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研究提供了积极启示和有力参考,但还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应然”层面理论分析多,“实然”层面实践研究少。已有研究大多致力于理论建构、逻辑推演、维度分析等方面探讨,基于技术融合逻辑的话语权建设的可操作性方式方法与践行路径等研究相对不足,多数研究中技术赋能的轰轰“雷声”还难以转化为滋润学科发展的蒙蒙“细雨”。二是“热分析”研究多,“冷思考”研究少。生成式人工智能已成为思想政治教育及话语权研究中最炙手可热的话题之一,但从历史逻辑、现实逻辑和技术逻辑等内生动力出发开展的精准性推演反思研究还不够,较难达成真正的深度赋能。鉴于此,亟待通过借鉴整合相关学科知识,扎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技术演进规律,在话语权的生成、建构和运行中切实做到赋值、
赋权、赋智与赋效。
四.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未来展望
未来研究以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为研究对象,主要包括:阐释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内在逻辑;剖析生成式人工智能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双重影响;构建赋能路径模型;提出优化机制等几个方面,按照“为何赋能-因何赋能-如何赋能-何以赋能”的逻辑思路:第一,从理论推演角度,解析核心概念,阐释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基本逻辑,回应“为何赋能”。第二,从现实反思角度,剖析所要面临的严峻形势,回应“因何赋能”。第三,从路向选择角度,提炼出“四维(赋值、赋权、赋智、赋效)”赋能模型,回应“如何赋能”。最后,从运行保障角度,探讨制度、平台、队伍、过程管理等优化机制,回应“何以赋能”。
(一)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理论阐释
基于核心概念论述:历史逻辑。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视角,剖析生产力(智能技术)影响生产关系(话语权力秩序)的基本规律,阐明技术发展二重性对话语权建设的双面作用机理。现实逻辑。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辨析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必然性、必要性和紧迫性。技术逻辑。以系统科学的“老三论”(信息论、系统论、控制论)和“新三论”(耗散结构论、协同论、突变论),揭示智能技术与话语权相互构建、融合发展的必然规律。
(二)生成式人工智能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双重影响
发展机遇。从宏观层面的国家政策导向、中观层面的数字技术革新、微观层面的教育内生发展等,论述生成式人工智能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带来的动力和机遇。面临挑战。从西方技术优势造成的话语权结构差势、经济社会发展引发的多元价值取向、智能技术变革触发的思想政治教育数智化转型等,剖析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面临的困境与挑战。
(三)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践行路径
赋值:价值整合路径。分析话语权价值整合的原则和方法,探讨如何运用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数字“基因”和话语“生成”反制西方国家的“价值植入”“价值介入”与“价值导入”,筑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话语叙事体系的意识形态防线,确保主流话语的“元叙事”地位。赋权:利益共享路径。分析智能空间利益表达多元化、无序化的话语权利格局,从网络民意的引导表达、在线教育平台的交流互动、课堂的在线评价监督、校园及网络危机管理等,论述如何把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符号流向”“认知流向”与“思想流向”,整合言说者的利益与意愿,达成话语供给侧和需求侧的双向匹配。赋智:师生共创路径。扎根与应用场景的深度融合,论述如何提升思政课教师的数智知识储备和应用技能,在“低头族”盛行的课堂环境中牢牢掌控话语权;如何提高学生“AI+思政”的认知、思维和素养,自觉抵制意识形态渗透;如何打造“AI+思政”的“融合”课程,筑牢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学科根基。赋效:生态变革路径。阐述如何依据话语权生成的内在规律,研判话语生态变革;如何推动话语权的理论创新、论据创新和方法创新,提高话语的阐释力与引领力,规范话语生态秩序;如何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生态与经济生态、文化生态、社会生态等的开放式交互,营造严肃活泼的话语氛围。助力教育者在任何语境中都有足够的“出场”与“控场”能力。
(四)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建设的优化机制
夯实制度建设。完善全领域全流程的技术开发应用制度、多主体责任制度、“AI+思政”数智人才培养制度等制度体系。优化平台建设。开展跨学科交叉联合攻关,打造政府主导、学校核心、社会参与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数智化基座,规范平台运行。强化队伍建设。不断提升政府话语权管理队伍的数智化胜任力,提高教师队伍的智能素养和智能安全意识,以“AI+思政”淳化技术研发队伍与运营商队伍。加强过程管理。加快思想政治教育数智化转型,强化话语权的生成、传播与优化等各环节的过程管理,实现网络场域、社会场域和学校场域等的全生命周期的场域治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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