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略图

先秦诸子的汉代生成

作者

林庆文

济南大学 山东省济南市 250022

在“百家争鸣”的先秦时期,诸子产生了很多的著作,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是《庄子·天下》篇。喻中提到“《庄子·天下》篇是中国最早的一篇学术论文。《天下篇》元气淋漓,意境高远,法度严谨,既是通往先秦学术思想世界的津渡,也是打开先秦学术思想大门的钥匙,在同类性质的文献中,无出其右,无与伦比。”[6]庄子指出各种“方术”都可以追溯到古代的道术,但是“方术”和“道术”之间是有区别的。庄子言:“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皆以其有为不可加矣。”[2]“道术”涵盖了世间真理,是古代的天人、神人、至人、圣人对万事万物的全面认知,而“方术”只是对“道术”某一个小方面的认识,具有局限性。接着作者对“天下之治方术者”做出了学派的分类,并对每一个学派的起源和价值进行评价。关于墨翟、禽滑釐一派,庄子肯定他们的救世精神,同时也否定了他们的“以自苦为极”。关于宋钘、尹文一派,庄子也肯定他们的救世精神,同时也否定了他们对自己关心太少的做法,如“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

关于彭蒙、田骈、慎到一派,庄子肯定他们的思想涉及了古代道术的部分,也提出了他们的“非生人之行而至死人之理”[2]的问题。如《庄子·天下》中写道:“公而不党,易而无私,决然无主,趣物而不两,不顾于虑,不谋于知,于物无择,与之俱往。”关于惠施、桓团、公孙龙,庄子持批判态度。如“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2]关尹、老聃、庄周一派,庄子有褒无贬,文章中提到他们“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澹然独与神明居。”[2]但也要注意到,庄子是以看待学派来看待关尹、老聃、庄周一派,可以看出庄子力求对事物作出客观的评价。

“辉煌”的秦王朝在二世之后就因暴虐被推翻,成为历史上的“短暂一瞬”。这一历史教训深刻揭示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的道理。这种社会现状给汉代统治者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汉初统治者以黄老之学为主导,主要是为了恢复战乱后的社会秩序和经济生产。黄老之学强调“无为而治”,主张统治者应减少干预,顺应自然规律,让百姓休养生息。汉高祖刘邦及其继任者文帝、景帝推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促进了农业生产的恢复和社会稳定,为后来的“文景之治”奠定了基础。然而,随着国家实力的增强和对外扩张的需要,黄老之学已经不再适应汉代社会发展的需要,统治者开始寻找新的思想方案。汉武帝时期,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儒家思想被确立为官方意识形态,成为汉代乃至后世中国社会的主流思想。

总的来说,汉代诸子中,随着儒家地位的提升,道家、法家、墨家、名家和阴阳家逐渐没落。道家因儒家独尊而边缘化,法家被儒家吸收而失去独立性,墨家因组织松散和思想过于理想化而衰落,名家因思想抽象脱离实际而式微,阴阳家则被儒家和道家吸收,独立性减弱。以墨家为例,墨家的衰落是一个复杂的历史过程。首先,随着中央集权制度的加强,墨家所倡导的“兼爱”“非攻”等思想与统治者的需求逐渐脱节,尤其是其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的特点被视为对中央集权的潜在威胁。《史记·太史公自序》中提到:“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1]这表明墨家的思想过于理想化,难以被广泛接受和实践。其次,社会原因在于战国后期到秦汉时期,社会逐渐从分裂走向统一,法家和儒家思想更符合大一统国家的治理需求,而墨家的平民化、平等化主张与等级森严的社会结构相冲突。最后,墨家自身的原因在于其组织过于封闭,缺乏灵活性,且过分强调苦行和节俭,难以吸引更多社会精英的参与。

先秦诸子思想到汉代的演变是一个复杂而深刻的历史过程,这一过程在《庄子·天下》《汉书·艺文志·诸子略》和《淮南子·要略》三篇中得到了较为全面的体现。在《庄子·天下》篇中,庄子通过对各家学说的梳理,揭示了诸子思想的多样性与局限性。例如,庄子对彭蒙等人评价道:“公而不党,易而无私,决然无主,趣物而不两,不顾于虑,不谋于知,于物无择,与之俱往。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彭蒙、田骈、慎到闻其风而悦之。”[2]对墨家则评价其“泛爱兼利而非斗”[2],指出墨家虽提倡兼爱却难以实践。这些评述反映了先秦时期思想界的多元格局与争鸣态势。到了汉代,诸子思想逐渐被系统化与规范化。《汉书·艺文志·诸子略》不仅分类整理了诸子百家的著作,还对其思想特点进行了概括与评价。例如,班固提到“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3]强调儒家的政治教化功能;对道家则评价“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3]突出其历史哲学的特点。这些评述体现了汉代学者对先秦思想的继承与发展。而《淮南子·要略》则进一步展现了汉代思想融合的趋势,它以道家思想为主干,兼收并蓄儒家、法家、阴阳家等学说的精华,试图构建一个综合性的思想体系。例如,书中提到“故言道而不言事,则无以与世浮沉;言事而不言道,则无以与化游息”,[4]强调道与事的统一;又言“故圣人因时以安其位,当世而乐其业”,[4]体现了对儒家“时中”思想的吸收。这些论述反映了汉代思想从多元争鸣向综合统一的转变。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诚如意大利历史学家克罗齐所言,我们对先秦诸子思想及汉代思想演变的回溯,本质上是借古鉴今,从历史的纵深中找寻映照当代社会的智慧之光。

参考文献

[1]史记.司马迁[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2000.

[2]庄子.庄子[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2010.

[3]汉书.班固[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2000.

[4]淮南子.刘安[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