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舞身韵元素在民族民间舞表演中的融合与创新
魏梦雅
四川汉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一、提取核心元素,实现古典神韵与民间风格交融
中国古典舞身韵中的“提者,沉者也,冲者也,靠者也,含者也,腆者也,移也”等核心动作元素,不仅是肢体运动的规范,更是千年东方美学精神的具象化表达。这些运动都是来源于对自然万物——人体生命规律——的观察和提炼,其中包含着“天人合一”哲学思想。“提沉”呼应呼吸韵律 ,“冲靠”体现阴阳对立 ,“含腆”展现情感收放,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密码。在民族民间舞中融入这些要素后,就像是给地域文化赋予了古典美学基因一样,不仅保留了民间舞古朴而生动的生活气息和地域特色,并以古典舞艺术的高度增强了它的表现力和审美价值。民族民间舞经过这一整合,已不囿于单纯地摹写生活场景,而以一种更具有艺术性和文化性的态度,彰显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文化魅力,达到古典神韵和民间风格在形态和内涵上的协调共生【1】。
在蒙古族民间舞《奔腾》这一作品中,编创者将古典舞“提沉”这一要素巧妙而深入地融入到舞蹈创作之中,赋予了这一作品新的艺术生命力。舞蹈的题材是骏马奔腾,蒙古族传统民间舞大多是通过肢体的大幅摆动和豪迈的节奏来表现骏马的狂放不羁。而《奔腾》的舞者则是在展示骏马昂首阔步的嘶鸣和奋力奔驰的同时,与气息相映成趣,把“提沉”的运动贯穿其中。骏马抬起前蹄后,舞者用一个“提”字使身体伸展而上,似乎在和天接触,显示出骏马矫健、高昂的姿态;骏马着地飞奔时,舞者以“沉”字动作沉力,使得动作稳重坚实,显示骏马踏地时的雄姿。这“提沉”配合着气息和步伐,既加强了人体的起伏感和韵律感,又精致地描绘出骏马奔跑时的动态。与此同时,古典舞中“提沉”的特殊神韵和张力又给英姿飒爽的蒙古族民间舞平添了一种含蓄蕴藉的艺术层次,使观众既能感受到草原骏马狂奔的生命力,又能欣赏到古典美学中的特殊魅力。
二、融合节奏韵律,达成快慢交替与动静相宜的统一
古典舞身韵节奏韵律体系植根于中华传统文化“阴阳相生相克”和“虚实结合”哲学思想。在“提沉”中气息的缓急相应于运动的轻重缓急 ,“冲靠”之间力的张弛形塑了韵律的强度,这一深度捆绑气息和肢体运动的韵律模式,它突破了仅仅依靠节拍器的机械节奏而转向在人体内在韵律的推动下建构富有生命感的韵律表现。当这一节奏特点被纳入到民族民间舞中时,它不只是打破了传统节奏框架,而是赋予舞蹈一种富有层次的情感叙述逻辑。快节奏可以表现出热烈激越的感情,慢节奏可以衬托出深厚细腻的感情,在动静交替之间所构成的节奏张力犹如文学创作的抑扬,使得舞蹈叙事更具有戏剧冲突和情感共鸣的特点,既保持了民族民间舞原有的生命力,又赋予了它较高层次的艺术审美价值【2】。
在维吾尔族的传统舞蹈《旋舞》里,古典舞蹈中的“欲动先静,欲放先收”的节奏思想被巧妙地融入到了独特的艺术表达中。舞蹈一开始,舞者站在静止的造型上,只需慢慢地“提沉”气息就能带动肩膀的微妙波动,搭配腕部柔和的抖动,就像黎明前沙漠里安静积蓄力量的胡杨一样,安静之中隐藏着活力。当音乐节奏渐渐加快时,舞者用一个“冲”字打破了静止状态,双臂像鹰隼展翅一般快速张开,随即进入一段高速旋转状态。旋转过程中,舞者时而骤然停顿,以古典舞“含”的姿态收拢身体,营造出“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有时加速喷发,以“腆”动作把身体伸张到最大限度,表现维吾尔族舞蹈所独有的热烈奔放。这一快一慢的节奏处理和动静转换,使观众犹如置身新疆茫茫戈壁和欢快热情的巴扎间,既有古典舞内敛委婉的东方韵味,还欣赏了维吾尔族舞蹈中洒脱不羁的民族风情使得《旋舞》在传统和现代的融合中成为经典。
三、运用身法轨迹,构建圆融流畅与曲折多变的路径
古典舞身韵中“圆”的运动轨迹,承载着中华民族“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的哲学思维与审美追求。“云肩转腰”以肩部为轴心,引领躯干画出圆形,在肢体语言上融合了东方美学“含蓄内敛”的特点;“圆场步”以轻快的脚步在地面上勾画出一条连续弧线,表现了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情调。这个“圆”不只是一种单纯的几何形态,而是“天人合一”思想的具象化体现,它标志着人生的轮回和自然的和谐。融入到民族民间舞之中后 ,“圆”的运动轨迹突破了民间舞运动中普遍存在的直线和棱角,使运动有了更加柔美的转折和更加丰富的水平。
藏族民间舞《吉祥鼓》将古典舞“云肩转腰”圆弧形轨迹创造性地应用于击鼓表演,给舞蹈注入了新的艺术生命力。舞者击打鼓面后,已不囿于传统直线发力,而用“云肩转腰”来驱动双臂,使得击鼓动作呈圆整平滑的弧形轨迹。舞者按顺时针方向转圈击鼓,形体随“云肩转腰”之迹渐次伸展,鼓槌则在天空中勾勒出一道美丽弧线,似乎把天地灵气凝聚到了鼓点上;而且当逆时针方向转身后,人体会按照紧凑圆轨迹回缩蓄力,每次鼓点下落都会富有力量感。这一圆弧形轨迹的应用不仅使得击鼓动作和步伐移动构成了一个有机的统一,使得台上舞者的动作轨迹就像一条绵延的哈达一样,而且也呼应了藏族文化“轮回”“圆满”等宗教意象。伴随着舞者身体圆润、鼓面振动、轨迹变化等交织而成,创造了一种神秘而庄重的宗教仪式,使观众感受到藏族舞蹈的热烈和奔放,还欣赏了古典舞中“圆”的痕迹所产生的深刻的文化内涵。
四、结语
总之,将中国古典舞身韵元素和民族民间舞进行整合和创新决不是这两种舞蹈形式机械地叠加而成,它是建立在对其文化内涵和艺术规律深刻认识之上的一种有机组合方式。通过融合“提起,沉下去,冲走,靠着”等核心动作元素和“阴阳相生相克”的节奏韵律体系,我们采用了“圆”身法轨迹的理念,它既赋予民族民间舞以古典美学基因,增强其艺术表现力和审美价值,又使古典舞气韵在全新艺术语境下得到继承和发展。从蒙古族《奔腾》“提沉”运动和骏马奔腾完美融合,再到维吾尔族《旋舞》“欲动先静”节奏理念巧妙应用,进一步观察藏族的《吉祥鼓》中“云肩转腰”的旋律与宗教象征之间的深厚联系,所有这些成功的实例都明确地展示了:我们必须坚守传统文化的基石,在不断创新中求突破,可以使中国传统舞蹈艺术绽放更灿烂的当代舞台,为世人展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特有魅力。
参考文献:
[1] 吴鹏 , 蒋波 . 浅析折扇在中国古典舞表演中的应用技法及功能 [J]. 参花 ,2024,(31):74-76.
[2] 段妃 . 中国舞蹈表演发展历程的回顾与展望 [J]. 东北师大学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24,(06):162-171.DOI:10.16164/j.cnki.22-1062/c.2024.06.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