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地区群众文化的特色与发展路径
邱宇
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阿荣旗兴安镇党群服务中心 162750
我国少数民族地区通常地处边疆、山区或高原,地理区位的相对封闭性在历史上为其保留相对完整的文化生态系统提供了客观条件,形成了诸如节庆仪式、歌舞展演、口头文学、手工技艺、社区祭祀等极具地域与民族标识性的群众文化实践。在此背景下,重新审视少数民族群众文化的深层价值,探索其适应新时代要求的可持续发展机制,已成为一项兼具理论价值与现实紧迫性的重要课题。
一、少数民族地区群众文化的特色探析
(一)植根集体生活的公共文化空间
少数民族地区的群众文化活动呈现鲜明的地域公共性特征,村落广场、祭祀场所、鼓楼坪坝等自然形成的公共空间构成了文化实践的核心场域,这些空间通常位于村寨的物理中心或精神象征位置,承载着节庆聚会、婚丧仪式、歌舞展演等多种集体性活动,其存在与使用模式紧密依附于特定的血缘、地缘关系网络以及传统的社区治理结构。不同于城市文化场馆的规划建设逻辑,这类空间往往在历史进程中自发形成并持续演进,其边界具有渗透性与包容性,既为内部成员提供身份认同的具象化标识,又保持着向外部文化元素适度开放的弹性机制,这种源于生活实践的公共性既非刻意设计的结果,也远超单纯物理场所的概念,更深刻体现为一种由集体记忆、伦理规范与情感归属共同编织的社会文化架构[1]。
(二)蕴含功能整合的仪式活动体系
群众文化活动常以复合型仪式为载体,深度融合生产经验、宗教信仰与社会伦理,例如祈雨祭祀与农耕时序相联,丰收庆典与物资分配同步,成年礼俗与社区权利赋予交织。这些仪式并非孤立的文化表演,而是深度嵌入物质生产周期与精神信仰体系的社会整合装置,其运作过程天然涵盖知识传递、代际沟通、秩序强化与情感慰藉等多重目标的实现路径,参与者在特定时节遵循传统规程共同完成祭祀舞蹈、史诗颂唱或集体宴饮等行为,实则是在实践一套由历史经验凝结而成的生存智慧与社会契约,此种功能整合性使得文化活动超越了表层审美意义,转而成为维系社区内在凝聚力与运行规则的持续性社会实践。
(三)凝练自然崇拜的符号表达系统
艺术表现形式高度依赖具象化的自然符号与生活意象,服饰纹样中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图案对应着对宇宙秩序的朴素认知,舞蹈动作对飞鸟走兽姿态的拟态模仿折射出生态共生的价值理念,民居建筑中的方位布局与材料选取则暗含风水禁忌与资源利用的地方性知识。此类符号系统并非单纯视觉装饰或娱乐手段,实为特定自然环境下族群世界观的诗意转译与隐喻表达,其形成过程深受当地地理气候、物产资源等自然条件制约,并历经代际筛选沉淀为约定俗成的审美范式,这种根植于生态环境的艺术语言在维持形式稳定性的同时,亦通过细微的个体创新持续吸纳新的生活经验,形成动态平衡的文化表征机制。
二、少数民族地区群众文化的发展路径
(一)强化社区主体的内生驱动机制
发展路径建构的核心在于激活文化持有者的自主意识与实践能力,相关管理机构应当避免简单移植外来文化治理模式,转而通过设立村级文化传习补助金、建立由长者与传承人组成的社区文化议事会、定制青少年文化浸润教育计划等方式,将决策权重与资源支配权下沉至村落共同体内部,促使村民在保护传统仪式规程、调整节庆活动形式、创新手工艺衍生应用等环节形成主动参与的持续动力,关键在于营造使基层群众自觉意识到文化实践与集体尊严、经济利益、身份认同深度联结的制度环境与文化氛围,让群众文化活动真正回归日常生活的需求轨道而非表演性展示项目。
(二)构建活态存续的数字化支撑体系
针对口头传统与身体技艺面临的传承断层风险,需开发适应乡土语境的记录转化技术,例如组织专业团队采用全景声场采集、动作捕捉系统、多模态数据库等技术手段对祭祀歌舞流程进行立体化保存,同时配套建设村级数字文化驿站,配备简易操作的本土语言多媒体编辑设备,使村民能够自主录入更新民间故事、古调吟唱等动态内容,更重要的是建立代际数字传承的激励机制,支持青年群体通过社交媒体二次创作、虚拟现实场景复原等形式实现传统元素的当代表达,推动文化基因在技术赋能中完成创造性转化而非静态标本式封存。
(三)培育生态可持续的资源转化模式
经济维度的发展路径需破解保护与开发的二元对立,着力构建文化资源向可持续生计转化的生态链条,具体实践中可引导村民合作社主导文化产品开发,例如将服饰纹样符号授权应用于环保织物设计,配合建立原材料种植基地保障制作工艺的生态完整性,同时发展由社区居民自治管理的轻量级文化体验项目,严格限制外部资本对核心仪式空间的商业化改造,通过建立手工艺原料溯源认证、节庆活动承载力评估、收益社区再分配等配套制度,确保文化价值转化过程始终受控于社区主体,形成文化保护反哺社区发展的良性循环机制。
(四)完善跨层联动的协同治理网络
破解文化发展碎片化困境需要建立多层级协作架构,在省级层面设立专项协调机构负责政策统筹与跨区域资源调配,县级文化部门转型为技术支持平台提供非遗档案管理、法律咨询等专业服务,乡镇单元重点培育本土文化志愿者团队承担活动组织与监测评估,尤其需要建立文化项目审批的双向沟通程序,要求所有外部介入方案必须经由村民代表大会与长老议事会双重论证,并构建包含社区满意度、仪式完整度、知识传递率等核心指标的评估反馈模型,通过制度设计保障各治理主体在权责明晰的前提下形成文化发展共识与行动合力[2]。
三、总结
综上所述,少数民族地区群众文化的独特性在于其深深植根于特定自然历史语境所形成的公共性文化空间、整合性仪式体系、自然化符号系统以及具身性传承机制之中,这些特质共同构建了一种区别于标准化文化生产模式的、高度依赖地方性知识网络与社区互动关系的活态文化形态。面对现代化进程中遭遇的多重挑战,可持续的发展路径必须立足于激活文化持有者的主体地位,通过强化社区内生动力、构建数字存续技术、培育生态转化模式、完善协同治理架构等系统性举措,才能实现传统基因与现代语境的有机衔接。未来探索应更加关注如何在全球文化流动加速的背景下,既有效维护文化实践的本真性与整体性,又能充分释放其促进区域协调发展与社会团结的潜能,尤其需深化对文化资源转换过程中社区获益机制的研究,优化代际传承断层风险的预警干预模型,并推动形成基于本土价值逻辑的文化评估指标体系,使少数民族群众文化在动态适应中持续焕发生命力,最终成为涵养中华文化多样性的不竭源泉与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精神纽带。
参考文献
[1] 唐锡康 , 唐金培 . 民族地区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与维护文化安全 [J]. 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 , 2018, 19 (04): 158-162.
[2] 王瑞红 . 城镇化进程中民族地区群众艺术建设的新思考 [J].中国民族博览 , 2016, (11): 82-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