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物化到数字化: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的异化理论
唐璇
武汉理工大学
摘要:本文通过对马克思的物化理论、异化理论、新自由主义及新资本主义理论的梳理,探究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异化理论的嬗变轨迹。数字化劳动使物化现象得以隐蔽,但不能消解异化现象,因此需要从生产技术层面、文化制度层面和社会结构层面上去寻找新的解决之道。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劳动将成为人与物的统一,又将成为劳动的统一。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要实现劳动的新发展,必须超越物化逻辑、重构数字化逻辑、建立社会共同体。
关键词:物化;数字化;数字资本主义;异化
异化理论自马克思提出以来经历多次理论重构。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异化现象从传统的生产领域扩展到日常生活各个层面。需要回顾一下思想史上关于物化的论述,也只有在概念史的光谱下,才能更清晰地看见今天数字化技术带来的新异化形式,对于今天的数字化生存意味着什么。
一、物化理论:从抽象到具体
马克思的物化理论是与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研究密切相关的,这是他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深入研究之后才得出的结论。在马克思看来,物化不是一个简单的客观现象,而是一个社会现象。马克思从异化理论出发,认为异化的本质就是人与物、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因此,物化是人与物之间关系的异化,是商品拜物教。商品拜物教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物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二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
马克思认为,在商品交换中,商品表现为物和劳动产品,而劳动产品则表现为一般等价物,并没有成为一般等价物,因此在交换过程中就会发生两个方面的异化:一方面,物化现象本身就是一种特殊形式的货币关系;另一方面,商品在交换过程中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形式——商品拜物教。因此,物化现象具有双重属性:商品拜物教和一般等价物。
二、异化理论:从本质到现象
马克思的异化理论是一种“社会理论”,其研究对象是社会现象,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指出:“异化劳动的本质在于它是人和人的关系的一种形式”。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制度下异化劳动的表现形式进行深入的剖析,得出“产品的社会形式”和“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的结论。然而,《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与《资本论》是不同时期完成的,对异化劳动的本质和表现形式也有所不同。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异化劳动表现形式的分析,更多地侧重于生产关系层面和社会结构层面,而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则侧重于生产关系层面和社会结构层面。
三、新自由主义:从规范到事实
在马克思的物化理论中,物化现象是指商品经济条件下的社会关系,而异化现象则是指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条件下的社会关系。物化理论与异化理论的联系在于,马克思把人的劳动过程看作人与物的统一过程,这一过程包含着人对物的超越。但马克思并没有对人与物的关系进行分析,而是把二者联系在一起进行研究。但随着科学技术特别是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出现了一个新问题:虽然在生产中物化现象不可避免,但是这种物化并不是马克思所说的“物对人的统治”,而是“人对物的统治”。与传统物化理论不同,新自由主义不把生产和交换看作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而是认为资本是现代社会中经济运行的动力。于是,新自由主义在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看作是“市场—政府”统治的同时,又把资本主义经济看作是一种“新自由主义经济”。在新自由主义理论中,人被当作商品、作为生产工具、作为商品交换中的客体来对待。人们已经习惯把生产和交换看作是两种分离的活动方式。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要想消除物化现象就必须改变生产和交换领域中存在着人与物之间分离的状况,重新建立起二者之间统一的基础。于是就出现以“新自由主义”为核心理论框架来重新解释马克思物化理论。
四、新资本主义:从逻辑到现实
在数字化时代,信息技术发展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它不仅是一种先进的生产工具,更是一种全新的生产方式。“一切都是数字”“一切都将成为数字”。在这种条件下,新自由主义“重商主义”和新保守主义“守旧主义”的理论立场都已经过时。因为无论是新自由主义还是新保守主义,都不能解决数字资本主义所带来的问题。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马克思提出的异化理论、物化理论、新自由主义理论以及新保守主义理论都已经过时。因此,需要站在马克思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以马克思的异化理论、物化理论和新自由主义理论为基础,对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的异化现象进行新的解读。
首先,马克思对异化现象和物化现象的批判是建立在他所处时代及社会历史条件基础上的。他所处的时代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从产生到发展到成熟为主要形式和占主导地位的时期。在这一时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已经发展到了较为成熟和完备的阶段。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它与其他生产方式之间存在着差异,即生产过程和产品分配过程中出现了巨大差距。
五、数字化劳动:隐蔽还是张扬?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劳动”概念,是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紧密相连的,是通过对现实世界的人的生产劳动过程及其产品的分析,揭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劳动的本质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本质,从而得出异化劳动和物化劳动的概念。随着社会的发展,新科技革命推动新技术、新工艺、新材料和新设备的出现,这些都是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物质生产过程和产品的改变,它是人们通过对客观世界进行认识并利用客观世界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其中也包括“劳动”。马克思说:“使用价值和价值是交换劳动的尺度。”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物质产品极大丰富,但人们却无法从其中获得“使用价值”。可见,物化现象不仅在技术进步过程中得以隐蔽,而且也使异化现象得以彰显。
六、超越物化与数字化逻辑
马克思通过对物化现象的揭示,提出了劳动的两种异化形式:一是物化,二是异化。物化使劳动成为物与人分离的对象,异化则使人与人分离。因此,要消解数字化时代的异化现象,就必须超越物化逻辑,重构数字化逻辑,从而使劳动成为人与物统一的活动。但是,正如前文所说,物化现象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仍然无法被彻底消除,因此就必须从生产技术层面、文化制度层面和社会结构层面上去寻找新的解决之道。
在生产技术层面上,数字化技术与传统手工相比具有更高的效率与更低的成本。这为劳动提供新的可能。而在文化制度层面上,数字化技术为人们提供一种新的交往方式以及一种新的精神价值。而这些都意味着数字化劳动不再仅仅是一种资本剥削手段,而是变成了一种新的人类活动。
结论:综上所述,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物化现象仍然无法被消解,而数字化劳动则是在物化与异化逻辑之间进行着徘徊。因此想要消除异化现象以及实现劳动的新发展就必须超越物化与数字化逻辑。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的异化理论需要超越传统的物化框架,建立能够解释数据商品化、算法权力和平台资本的新型分析范式。这种理论创新不仅具有学术价值,也为理解当代社会矛盾提供了重要的分析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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