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呼啸山庄》的悲剧根源

艾米莉·勃朗特是十九世纪著名的诗人和小说家，《呼啸山庄》是她写的惟一的一部长篇小说，虽然在它刚问世时曾遭到众多评论家的非议和责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愈来愈散发出永久的艺术魅力，经过百年的时间考验终于在世界文学的宝库中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呼啸山庄》中的人物各具个性，栩栩如生，尤其是两个主要人物的塑造，更是给读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文中的希刺克利夫是一个脚踏“爱”和“恨”两个极端的疯狂的暴君，他爱得发狂，恨得发狂，最粗野也最细致，最凶恶也最凄婉，作家赋予他双重的性格。在《呼啸山庄》中艾米莉揭示了人的性格的一面——自私性，正是男女主人公希刺克利夫和凯瑟琳的自私性格才导致他们最终的命运悲剧，同时招致小说中其他人物的悲剧生活。小说的主人公希刺克利夫是一个弃儿，弃儿的身世及其 遭遇对他扭曲的极其自私的性格的形成有很大的影响，他似乎命中注定是一个受排斥的人物。希刺克利夫一出生就遭父 母的遗弃，成了流浪街头的孤儿，尽管老恩萧收养了他，并给予他关心和呵护，但是他受到了恩萧一家（除了老恩萧和凯瑟琳之外）的冷遇和排斥，特别是凯瑟琳的哥哥辛德雷的仇视；老恩萧死后辛德雷成为山庄的新主人，他残酷而自私，疯狂地虐待希刺克利夫，希刺克利夫被赶出客厅，沦为奴仆，他不仅要做苦力，而且还遭受精神的折磨和人格的侮辱。辛德雷那不散的妒忌和仇视扭曲并挫伤了希刺克利夫对凯瑟琳的爱情，使之变成愤懑之情，直到随着凯瑟琳的背弃，爱的一切可能都永远消失了。他变得没有能力去感受那种感情，或者以某种毁灭性的方式将其扭曲。

希刺克利夫不断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和欺压凌辱的生活经历使他变得沉默寡言。对于希刺克利夫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凯瑟琳一起一清早就奔到荒原上去玩耍，他们能共同想象一个非常美妙的天堂，对辛德雷的惩罚一笑了之。但是当凯瑟琳接受林敦的求婚后，希刺克利夫痛苦欲绝，郁积内心的痛苦无法排解，极 端自私的性格使他决心报复，重新找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爱以及失去的人格。凯瑟琳追求舒适安逸和高贵富裕的生活本来无可厚非，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 但是希刺克利夫不能容忍凯瑟琳背叛他的爱，愤然出走，这与他的自私本性不无关系。他的自私本性又引发他报复的欲念，这种由于凯瑟琳一人而仇恨其他人的行为不能不说是希刺克利夫狭隘自私性格的表现。希刺克利夫一心只想到自己所受到的伤害，为使狭隘的自私心理得以平衡，他疯狂地把一己之恨宣泄到他人身上，并奋力疯狂地实施报复，他的复仇几乎消耗了他的毕生精力。希刺克利夫首先向辛德雷进攻，用赌博引诱他腐化他，使他堕落，使他一文不名，最后剥夺了他的山庄和他拥有的一切财产，使他的高贵变得一文不值。对于辛德雷的儿子哈里顿，希刺克利夫决不放过，作为呼啸山庄的新主人，他不给哈里顿受教育的机会，纵容他的恶习，使哈里顿变成他孩提时受歧视虐待的模样。当他得知林敦的妹妹伊莎贝拉在暗恋他时，就引诱她，并通过与伊莎贝拉的婚姻企图占有画眉田庄的房产。 婚后希刺克利夫残忍地折磨她，借以增加林敦和凯 瑟琳的精神痛苦。接着，希刺克利夫砸碎了林敦和凯瑟琳之间的契约，使之不得安宁。林敦和凯瑟琳的小女儿也在劫难逃，希刺克利夫要让小凯茜与他那奄奄一息的病儿子结婚，这样，林敦死后，小凯茜应是田庄的继承人，实际上田庄的财 产就归到他希刺克利夫的名下了。希刺克利夫的儿子因为是 没有真正爱情的结果，又与林敦家族的血缘有关，他也百般折磨。最后他的阴险自私的阴谋得逞，伊莎贝拉出走，林敦死去，小林敦也死于病症，呼啸山庄和画眉田庄的财产全部被希刺克利夫占有，但同时他也永远地失去了凯瑟琳。

希刺克利夫的自私冷酷使他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一副铁石心肠，他给小说中的两户人家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至此他已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 十恶不赦的恶魔，使人不寒而栗的复仇者。他的人性泯灭了，变态地以折磨人为能事，他曾经直言不讳地说：“我不懂得怜 悯！我不懂得怜悯！虫子越是扭动，我越是恨不得挤出它们的肠子来！这好比一次出牙，我精神上越是感到痛，我就越是 使劲地磨。”他不择手段地折磨除凯瑟琳以外的所有的人。正如马斯洛所分析的，希思克利夫的这种变态心理“是罪行、邪恶、人类软弱和堕落的标志，但也可以用更深的同情和洞察力，把它理解为一个恐惧的人为争取健全、发展和自我实现而 作的非直接努力。”心理变态的希思克利夫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不幸，甚至连他钟爱的凯瑟琳也不能幸免于难，直至他自己的生命亦葬送其中。希思克利夫用复仇写完了他的一生，爱和恨这两把利刃彻底地毁了他。

像希刺克利夫一样，凯瑟琳也有着极端自私的性格，她从小就爱上了希刺克利夫，她与他一起在荒原上玩耍，那里 是他们的天然栖息之地，他们迷恋着乡间景色的粗犷美，他们的本性是一体的。 但凯瑟琳是一个自私虚荣的人，为追求尘世的浮华而背弃了自己的真正本性，她发觉自己无法抗拒 画眉田庄的优雅生活的吸引，粗俗的希刺克利夫社会地位比 她低，所以她决定嫁给林敦，正是这一违背其真实本性的决定促成了小说的悲剧。希刺克利夫三年的出走，凯瑟琳的生活倒也宁静安详，她和画眉田庄的主人林敦幸福快乐地生活着。但是一旦希刺克利夫归来，林敦在她的心里即刻消失，当希刺克利夫再次出现在画眉田庄时，她丈夫林敦不同意她在客厅接待希刺克利夫，她毫不犹豫地站在希刺克利夫的一边，要老仆人耐莉 在厅堂摆两张桌子，一张象征着高贵，给林敦和其妹伊莎贝拉用，一张象征卑下，她和希刺克利夫用。可见她与林敦之间的契约多么脆弱，希刺克利夫的出现，那张契约就摇摇欲坠，土崩瓦解，而凯瑟琳和希刺克利夫却一见如故，彼此吸引，难解难分。她想同时占有希刺克利夫和林敦，她渴望林敦的富裕生活和社会地位，同时又需要希刺克利夫来安慰她的灵魂，她难以在两者之间进行选择。这种极端自私的欲望使她痛苦万分，最终撒手人寰，也把希刺克利夫和林敦推向痛苦的深渊，并且祸及他人。可以说希刺克利夫对别人的一系列的罪过，凯瑟琳不无责任。

在《呼啸山庄》中，自私性是艾米莉描述人物展示一系列事件的隐性框架，小说以男女主人公希刺克利夫和凯瑟琳内心深处的自私性为基础构筑了一系列情节，凯瑟琳自私的选择导致了希刺克利夫产生扭曲的人格，而希刺克利夫更加自私的报复行为导致了其他人的悲剧命运，两人内心深处的自私性格是他们一切错误行为的源泉，也正是作品悲剧结果的根源。

参考文献：

[1] 严国卿 . 论《呼啸山庄》的悲剧意识 艺术品鉴 [J], 2016（09）

[2] 赵艳. 试论《呼啸山庄》中希刺克厉夫性格的双重性 考试周刊[J], 2012（59）

[3] 周子舒 . 分析《呼啸山庄》中两大家族悲剧命运的原因 名家名作 [J],2022（21）

[4] 马培育 , 包田林 .《呼啸山庄》中共同体的崩塌与重构 青年文学家 [J]202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