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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伤理论视角下《最蓝的眼睛》中佩克拉的悲剧解读

作者

邓雅琴 于程

1. 湖南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学生 2. 湖南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

托尼 · 莫里森荣获 1993 年的获诺贝尔文学奖,她也是第一位获得该奖项的美国黑人女作家,她的小说成就是美国黑人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本文运用创伤主义理论解读莫里森的代表作《最蓝的眼睛》,深入剖析主人公佩克拉悲剧的根源。

托妮·莫里森是美国著名黑人女作家,致力于保存和弘扬黑人文化。她的作品主要聚焦于在白人文化主导的社会黑人群体的生存状态,尤其是那些生活在社会边缘、饱受压迫的黑人女性群体。在《最蓝的服睛》中,莫里森采用孩童克劳蒂亚叙述视角,展现了佩克拉的悲惨遭遇,增强了小说的悲剧感染力。

“创伤”一词最初来源于希腊语,一方面指身体创伤,即由外部力量所造成的身体损伤。另一方面,指的是心理层面,即某种强烈的情绪伤害所造成的心理损伤。创伤最初是作为临床医学词汇出现的,在医学中主要指机械因素给人体所造成的破坏。自 1980 年美国心理协会对创伤后精神紧张进行心理分析开始,有关创伤理论的研究也正式开始。

1. 身体上的创伤

在《最蓝的眼睛》中,佩克拉的悲惨遭遇与父亲乔利和母来鲍琳有这紧密的联系。作为白人文化的内在化载体,这对黑人夫妇将种族自我厌恶植入佩克拉的精神世界。母亲鲍琳出身贫寒,天生跛足,自幼便因肤色、外貌以及身体上的缺陷遭受他人的冷眼,这种经历也导致了她的自卑。甚至在女生出生时,面对黑色肤色的女儿,她竟然使用语言暴力而不是发自肺腑的祝福。父亲乔利自幼被父母遗弃 , 自那之后由姨妈抚养长大 , 在姨妈逝世之后,乔利亲自去找自己的亲身父亲,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一刻父亲却还是拒绝接受他, 这也导致了他扭曲人格的形成。乔利对自己做父亲的责任以及和女儿的关系都十分模糊,在佩克拉第一次被父亲乔利玷污后,她向母亲鲍琳诉说,但迎来的只是母亲的怀疑和不相信,鲍琳的无视间接导致了第二次玷污的发生。家庭是孩子的庇护所,家庭功能的缺失是造成佩克拉悲剧的根本原因。在佩克拉被父亲强暴怀孕后,她在母亲那里没得到丝毫的安危,相反,她被母亲鲍琳打倒在地。佩克拉意外早产后,这也直接导致了她的精神失常。小说在开场白里告诉了读者乔利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使自己 11 岁的女儿怀孕,如果从克劳蒂亚或者佩克拉的角度审视这一事件,它将被看作是一种纯粹的暴力行径,一种不可理解的行为。但是莫里森却选择了从乔利自身的角度来分析他强暴女儿的行为,虽然了解这种乱伦行为会给佩克拉带来巨大的痛苦,但是它却改变了读者看到的恐惧。乔利的行为让读者感到害怕并不是因为它知识毫无意义的暴力行径;相反,考虑到乔利的生活经历,可以看到这一行为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乔利的强暴,让佩克拉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她小小的身体承受了太多。当克劳蒂亚和弗里达听说佩克拉怀了她自己父亲的孩子,她的父亲乔利已经离家出走,整个街区都在指责乔利的无耻行径,可是他们好像也在指责佩克拉的罪过。

更可悲的是,在佩克拉怀了她自己父亲的孩子,她的父亲离家出走后,社区将这件事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佩克拉的身上,因为佩克拉是最适合做替罪羊的人。社区成员内心所有的缺点都变成了佩克拉一个人的缺点。作为一个人,佩克拉因其人性而美丽,可这种美丽却不被社区成员所感悟。这是因为,在他们眼中,美丽就是白色的皮肤、蓝色的眼睛。佩克拉给他们带来了美丽是因为她在他们眼中的丑陋使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相对美丽。在这个意义上,佩克拉天赋的美丽成了一种讽刺——她带给别人美丽是因为她在他们眼中的丑陋,而不是因为他们感悟到了她身上真正的人性美。

2. 精神上的创伤

家庭环境对于塑造孩子性格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佩克拉的爸爸乔利,是一个精神上受过创伤的人,从小被父母抛弃,后由姨妈抚养成人。乔利的父母并没有给他树立一个正确的榜样。乔利童年的家庭阴影,对他的整个婚姻观和人生观都留下了消极的影响。作为一位父亲,他不知道如何去呵护孩子,表达爱意,因为在他的人生经历当中,这段时光是空白的。乔利是病态的思维导致了他后来两次兽性的强奸了佩克拉并最终让佩克拉怀孕,直接导致了佩克拉的精神失常。而寻根问底佩科拉的悲剧命运很大程度上是由父亲导致的。而母亲鲍琳也没能给佩克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言行又总是肆无忌惮的伤害着佩克拉稚嫩的心灵,生活在如此的环境下,佩克拉是很难拥有积极健康的心态来面对生活。最终她以失去理智的代价去追求她梦寐以求的蓝眼睛。作为她的监护人,乔利和鲍琳对佩克拉悲剧人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社会层面上,佩克拉就像所有被欺负的黑人小孩的缩影,在学校受着双重压迫:老师故意把她一个人晾在教室角落,明明按姓氏排名她该坐前排,结果反倒成了被无视的参照物——只有全班轮着回答问题时才不情不愿地点她名。这种座位上的孤立和课堂上的沉默,在孩子堆里更变本加厉:白人男童的肢体霸凌与黑人男童的语言暴力更是让佩克拉对学校的生活不再有美好的幻想。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人姑娘马琳达在学校所享受的特权,她的这种特权仅仅就是因为她的白人身份。在学校里,同学们都抢着和她同桌,连最调皮的小子都不敢招惹她。无论马琳达做了什么,老师都投来赞许的目光。这种差异化对待实质反应了种族等级制度渗入到教育体系的体现。

美国黑人痛恨自己是黑人。黑人没有办法摆脱低人一等的地位,只得服从白人的统治,而这反过来又增加了白人的优越感。在一个以白人价值观为中心的社会里,一些非洲裔美国人不遗余力地想要抹去自己的黑人烙印,却发现种族歧视在黑人社区内部愈见滋长。

家庭与社会内外发挥作用,彻底压垮了可怜的佩克拉。在接连不断的羞辱中,佩克拉越来越深刻的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于她的残忍和无情,这也使她时不时地幻想着逃避到自己理想的世界里。虽然她还能感受到身体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精神方面已经处于失常的状态。

3. 创伤复原失败原因

根据美国学者朱迪斯·刘易斯·赫曼的创伤恢复理论,创伤的恢复需要经过 3 个阶段,首先要有一个安全的场所,其次是通过反思与回忆等方式进行创伤复现,最后一个阶段就是与身边的人重新建立联系,走出创伤。创伤受害者在经历一些创伤事件后,通常会暴露出一些创伤症状,包括焦虑、恐惧、抑郁、易怒、无助感、孤立感等。

在 20 世界 40 年代,在白人眼里,黑人被认为是野蛮、落后和丑陋的低等种族,而自己则是文明、进步和漂亮的高等种族。莫里森在《最蓝的眼睛》中将叙述事件的时间设定在那样一个年代。在这种大背景下,黑人社区弥漫着自我否定和自我厌恶氛围,黑人将白人眼中的丑陋归因于自己的肤色,佩克拉从出生起便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她也曾尝试着改变这种状况,但是残酷的现实迫使她只能逃避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在学校里,佩克拉经常被同学欺负,但她又不敢承认自己处于被侮辱的境地。在社区,佩克拉因为丑陋经常被社区成员欺负,没有人会去关心和在乎佩克拉,甚至经常用不好的言论去打击她。主人公佩克拉在家庭和社会经历了一系列的创伤事件后,表现出了许多创伤症状。在创伤事件的影响下,佩克拉的创伤症状主要表现为无助感和孤独感、自我认同危机和心理碎片化。由于否定了自己的自我形象,佩克拉失去了重建良好认知的可能性。佩克拉的自我否定降低了她从创伤中恢复的可能性,她自我毁灭和不切实际的期望产生的幻觉 , 让她逐渐失去了独立评价自己的能力。在小说的结尾,主人公佩克拉在从创伤中恢复的过程中失败了。她被逼疯了,最终走向了致命的毁灭。

4. 结论

本文从创伤理论的角度对这部小说进行了分析。创伤理论以佩克拉创伤原因、佩克拉受到的创伤为切入点,为小说的分析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由于极度贫困、家庭的不和睦和种族歧视,佩克拉经历了一系列的创伤事件。她不能得到平等的待遇,受到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社会。且不幸的是,生活在一个缺乏爱的家庭,佩克拉被剥夺了母性和关怀。对佩克拉的强迫不仅来自母亲的家庭虐待,也来自父亲的乱伦强奸。在她的父亲被强奸后,佩克拉经历了心理崩溃,这导致了创伤性症状。创伤研究人员认为受害者遭遇严重的创伤后,为了逃避这种痛苦的经历,故意麻痹自己,并封闭自我处于孤立状态。因而通过对其悲剧命运的创伤分析,呼吁人们更多地关注儿童阶段健康成长的重要性,从一个新的角度加深对主人公佩克拉的理解。通过对小说主人公佩克拉的创伤的表现和成因等进行深度分析,为人们如何更好地减少和避免创伤提供了重要的启示,呼吁黑人乃至世界各族同胞不要被强势文化殖民,树立和坚守本族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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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莫里森小说在中国的传播研究”(项目编号21YBA197)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