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日语助词的误用

日语是黏着语，语序相对自由但需要依赖助词来标记每个成分的功能。如果没能正确使用助词，可能会造成词不达意、逻辑混乱等后果。因此，助词是日语学习的基础和难点之一。许多日语学习者常常会因为母语的干扰、对日语的了解过于片面等原因而出现一系列的助词误用。

一．引言

在日语初级阶段，我们通常需要只掌握は、が、を、で、に等几个核心助词的使用规则。但随着学习的深入，许多学习者发现仅靠书本上的规则是无法解释所有的语法现象的。例如“は”与“が”的混用“、で”与“に”的误用等，都是令大家感到困惑的问题。如果无法完全依靠机械性的语法规则，那么日语学习者又该如何提升助词使用的正确率呢？

二、日语助词误用分析

本文将基于寺村秀夫的“外国人学習者の日本語誤用例集” 语料库以及自身的教学实践，将日语中容易出错的助词分为四组来进行探讨和分析， 在究明错 因之后，进一步阐述该如何避免这些误用（本文使用的多数例句都是源于真实语料库，因此错误的地方 不仅仅只限于笔者讲解的部分。笔者只对划线的助词误用部分进行分析）。

（一）“は”与“が”

“は”与“が”的区分可以说是最复杂的助词问题之 了。哪怕是如今，对于某些极为细致的问题点，部分学者之间也仍旧存在一些争议。因此学习者不能百分之百地正确区分和使用“は”与“が”也是情有可原的。尽管它们两者的用法和区别十分繁琐，本文在分析了语料库之后，发现最常见的误用类型是从句主语的误用。例如：

例1 私は、来年の大学費はたりないために夏休みの前に、アルバイトを探して行きました。

在日语中，主句和从句主语出现不一致的情况时，通常从句主语需要用“が”。而例 1 用的“は”。结合笔者自身的教学经验来看，其实许多学生对这一知识点是清楚的，但在使用时仍屡屡出现失误。这主要是因为包含了从句的句子一般会更为复杂，学习者还不充分具备分析复句的能力。他们在写出复句的时候已经花费了十分的精力，即便客观上知道老师反复提醒过从句主语这个问题，但仍会犯错。再看下面这个例句：

例2「親情」という映画が母親の愛は十分に表られました。

我们可以看出例 2 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区分“は”与“が”，并且考虑了主句和从句的问题。但恰恰却用反了。

从语料库里的数据上来看，多数情况是把从句主语“が”误写成“は”，而把主句主语误写成“が”的情况较少。这主要是因为初级日语基本是从“は”开始学习的，而从日语整体的使用概率来看“，は”也更加常见。

再如“この問題を考えれば考えるほど、もっとむずかしさがわか ⊃((3)ⁿ ”。这句话的误用情况相较来说则会更加隐蔽一些。因为“考える”是个他动词，如果只考虑到前面是宾语，使用“を”貌似也无可厚非。可是当我们把整句话分析清楚，就会发现“この問題”是这句话的主题，使用“は”才是更合适的。虽然这句话看似不是“は”与“が”的对立，但出现这样的误用，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没有把句子成分分析清楚。

（二）场所名词之后的“で”与“を”

我们在学习初级日语时，经常会在课本上看到对助词 u_C,n 与“を”的如下解释：“で用来表示动作发生的地点”、“を用来表示离开或经过的地点”。比如“図書館で勉強する”、“部屋を出る”之类的例句都很好理解。但是笔者在教学过程中，发现学生经常会产生以下纠结：“公園を散歩する”和“公園で散歩する”到底哪句是对的？

其实提出这个问题就在于没有弄清“で”和“を”的本质区别。虽然它们都能接在场所名词后面，但“を”表示的是经过，我们能看到一方朝另一方移动的路径。而 "τ^,′ 表示的是在限定的区域内做某个动作，并不能表示路径。因此，如果要问这两句话哪句是对的，其实在语法上两句都对，但日本人大概是会觉得用 w_f ”更加自然。因为散步肯定是从一边走到另一边，是有一定距离的路径的。而 由于不能表示路径，所以给人一种在很小的范围内移动，甚至原地做走动的语感。

与此相对， μ-μ∈ 泳ぐ”和 ⋯-117 泳ぐ”哪句对呢？答案是第二句。虽然游泳貌似也是有路径的动作，但泳池相对公园来说是个更狭小封闭的环境，没有太多路径或者距离的感觉，因此“で”更自然。而如果我们把“プール”换成“海”，那情况又不一 样了。如果我们使用 “海で泳ぐ”，指的是在海的一小部分区域内游来游去。而“海を泳ぐ”给人的感觉是长距离地游泳前进、甚至是有种向着海的那一头乘风破浪的语感。因此，虽然两者都正确，但如果主语是人，那么“海で泳ぐ”会使用地更加频繁；而主语如果变成鱼儿，那么肯定“海を泳ぐ”会更加自然。请观察以下例句：

例 3 外に出て、街でぶらぶらすることでもいいし、日本人の朋友と話すことでも、より様々なことが勉強できます。

例 3 也是没有理清 ^u⊂^,, 和 的本质意义所造成的误用。句中的 Ω^*∈Ω^′′ 应改为“を”。因为不论是在大街上走路还是闲逛，它都是有一定的路径的动作。当然，由于汉语中但凡和地点相关的表达基本都可以直接翻译成“在”，例如“在街上闲逛”等，所以由于母语的负迁移而导致学习者出现这样的错误也是可以预料的。另外，造成这一系列误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多数教材对于这些知识点并没有做出任何讲解，导致学习者对于接在场所名词之后的助词“で”与“を”的认知十分不清晰。

（三）场所名词之后的 ⋯-zⁿ 与“に”

助词 ⋯-zⁿ 与“に”也是日语学习者的习得难点之一。这两个助词的用法都很繁琐且部分用法十分相似，所以经常难以辨别。根据众多先行研究和日语教师的教学经验来看，其中表示场所的名词后接“で”或“に”是最易被学习者弄混的。检索语料库，我们也会发现“で”与“に”之间的误用数量惊人地多。比如：

例4 筑波学園土地に自転車でのることはゆったりした事です。

“筑波学園土地”是骑自行车这个动作发生的具体场所，因此应该用“で”，这点比较容易理解。而“自転車”是人移动的终点，也可理解为是“乗る”这个动作的归着点，因此应该使用“に”。会造成这种误用主要是学习者对中日语言中的某些动词性质的区别理解不透彻。在中文中，我们会倾向于把“骑自行车”中的“骑”理解为一种“动态持续动词”。取名为“动态持续动词”也只是相对于“存在”等的“静态持续动词”而言的，实际上这类动词的动态性并不是那么强，我们也很难去想象它的起点和终点。而日语中“乗る”却是属于“到達動詞”，这样的动词理所当然是有终点的。日语中类似的动词还有“住む”等。除此之外，像“留学する”在日语中也属于“到達動詞”，但在中文中“留学”却是“行为动词”。因此，本应是“日本に留学する”，却屡屡被学习者说成“日本で留学する”这样的误用或是“日本へ留学しに行く”之类不自然的表达。以上这些全部都是因为学习者没有弄清中日动词性质分类的一些微妙差异而产生的误用。

如果我们仔细观察语料库，会发现比起“で”，学习者似乎更倾向于过度地使用“に”。比如：

例5 わたしの学校は日本には一番いい学校です。

例 5 里的“日本”表示的是被限定的范围，并不是在“日本”存在某个东西，因此用“で”才是正确的。“日本にいる（在日本）”和“日本で一番いい学校（在日本最好的学校）”这两个句子中的“に”与“で”，分别表示“存在的场所”和“范围的限定”，但在中文里都可以译成同一个词“在”，因此例 5 也同样是受到了母语干涉才引起的误用。

除此之外，“で”与“に”的另一个区分难点在于有一些动词既可以和“で”，又可以和“に”搭配使用。比如“車をここに止める”和“車をここで止める” 但前者给人的感觉是车停在这里不动、状态处于这里，而后者给人的感觉是让正在运行的车停下来。 是想强调场所，我们就使用 ⋯,L_l,-,P ；如果强调的是“停下”这个动作，我们就使用“ 假设你现在正坐在 辆运行的出租车上，你想跟司机说“请在这里停车”，应该使用“で”还是 ⋯,L_l,-,P 呢？答案显而易见是“で”。诸如此类用法十分接近的“で”与“に”，我们一定要着眼于句子想要强调的内容才不容易出错。

（四）“を”与“に”

学习者在初级日语阶段，就会经常听到老师说助词“を”用来提示宾语，表示动作直接作用的对象，一般和他动词一起使用。随着学习的继续，又出现了 Ψ^μ(z^′) ”，“に”也可以用来表示动作的对象。有些动词是需要和“に”搭配使用的。我们来看语料库中的误用例句：

例6 今年八月北京へいって「中国中日関係史国際学術会議」を出席し、論文を提交しました。

引起例 6 误用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受到了母语干涉。中文的句子结构与日语有极大不同，宾语通常要放在动词后面，除了名词以外，动词、形容词等都可以充当宾语。而且根据语义分类，可以分为受事宾语（如“喝水”）、施事宾语（如“下雨了”）、处所宾语（如“坐沙发”）、目的宾语（如“参加会议”）、等。如果将这些句子译成日语，并不是都使用他动词和助词 Ω^ω∈Ω^′′ ，也可能是“が”或者 ⋯,v 等。例 6 中的“出席する”是自动词且需要和表示动作归着点的助词 ⋯ ”搭配使用。学习者之所以会误用成“を”，一是没有搞清楚“出席する”的自他动词属性。二是在中文的动宾结构中，“会议”是“出席”的宾语，学生受到习得顺序造成的先入为主的观念的影响，又习惯性地把“を”与“宾语”联系在了一起。再比如“そのとき、また女の方を三回会いました。”也是相同原因引起的误用。总体来说，“に”格误用成“を”格的情况是远多于“を”格误用成“に”格的。

再看以下例句：

例 7 それで日本留学に決心して、今は教える立場ではなくて、習う立場でいっしょけんめい勉強し x います。日语中有许多动词既可以和“を”，又可以和 u_c ”一起使用，但表达的意思却不同。例如“先生に答える（回答老师）”，“先生”是“答える”的对象，而“質問を答える（回答问题）”，“質問”是“答える”的内容。这种情况又加重了诸如例7 之类的误用的产生：本该是用“を”的地方却用了“に”。

三、减少日语助词误用的建议

综上所述，要想减少日语助词的误用，需要做到以下两点：

（1）只有理解中日语言的差异，才能尽可能地排除母语的干涉。特别是学习者在区分中日同义词、近义词的概念含义方面的能力存在明显不足。

（2）需要从语言的底层逻辑去理解助词，而不是仅仅对语法规则死记硬背。例如，同样可以接在场所名词后，“に”给人的是一种接触性的、一体化的、静态的感觉；“で”表达的是使得某种行为整体得以成立的空间范围，是动态的、非接触性的；而“を”则更多的是一种有一定距离的路径。要想做到这一点，同时也对教材提出了要求：不要机械性地照搬传统分类，而是要对各助词在认知语言学中的原型意义进行解释说明。

参考文献：

[1] 邓怡悦 . 格助詞「に」「で」の場所格習得に関する研究 . [D]. 上海：华东理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3.

[2] 赵今秋. 日本語の格助詞の使い分けと日本語学習者の誤用の考察. [D]. 昆明：云南师范大学，2016.

[3] 罗坚. 日语句中“に”与“を”的误用分析 . [J]. 科技信息，2010（10）.

作者简介：余艾洁。外国语学院日语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