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略图

流行服饰在中小学美育路径中的重构

作者

吴佳

云南大学昌新国际艺术学院 云南 昆明 650091

摘要:本研究聚焦中式旗袍在中小学美育体系中的创新性重构路径,通过理论分析与实践案例相结合,探讨旗袍作为文化载体在培养学生审美能力、民族认同及文化创造力方面的教育价值。研究指出旗袍教育需通过“文化解读-技艺实践-创新转化”三层路径实施,涵盖课程开发、校园文化营造及跨学科融合等多元策略。同时揭示当前实践中的传统与现代平衡、城乡资源差异、评价体系缺失等挑战,提出分层教学、数字化资源开发及“学做展赛”一体化等解决方案,为传统文化在当代美育中的转化提供理论参照与实践范式。

关键词:中小学美育、跨学科融合、审美素养

当前美育已从“边缘”走向“核心”,成为国家人才培养的战略组成部分。我国政策层面明确提出美育需培养学生“审美感知、艺术表现、创意实践、文化理解”四大核心素养,暨超越传统技能训练,指向全面发展的人格塑造。具体目标体现为三重维度:文化传承使命强调“以美育人、以美化人、以美培元”,创新能力培养旨在激发学生想象力与批判性思维。教育公平推进则提出:通过城乡结对帮扶与数字资源共享缩小差距。这一政策框架为流行服饰融入美育提供了合法性基础。

一、旗袍的美育价值解码:从文化符号到教育载体

1.1 旗袍作为文化基因的叙事维度

旗袍的发展史是一部“中国现代性的物质化记录”。旗袍原指旗人所穿的袍服,起源于 16 世纪中期,是满汉文化交融的结果[1]。根据《辞海》的解释,旗袍是“清满洲旗人妇女所穿的一种服装。下摆不开衩,衣袖八寸至一尺。衣边绣有彩绿。辛亥革命后,汉族妇女也普遍采用[2]”近代以来,受西方文化影响,旗袍的形制也随之发展出多种款式,如衣身缩短、腰部束紧等。旗袍收腰放摆的剪裁与装饰去繁就简的简化均呼应着中国女性社会角色的变革。从明朝中期的立领中衣演变至清代旗女的袍服,再经民国中西合璧的改良,旗袍的纹样始终如同文化基因的染色体,记录着民族审美基因的突变与传承。我国现有的旗袍派系主要有京派(图1)、海派(图2)、苏派(图3)、粤派(图4)四大派系。按照其纹样题材内容可分为以下六大类:花卉纹样、动物纹样、几何纹样、文字纹样、器物与博古纹样、及自然景物纹样。纹样符号的象征系统里镌刻着旗袍作为文化基因的叙事维度,石榴纹隐喻多子多福的宗族观念;缠枝莲纹暗合儒道交融的哲学意境,山水花鸟的布局遵循着传统绘画的散点透视法则—每一处纹饰都是解码中国人精神世界的密语。

1.2 作为审美教育载体的实践维度

从平面裁剪到立体成型的三维空间构造,底色与镶边对比调和的色彩韵律。再到丝绸、棉麻的差异材质感知无一处不彰显着旗袍这一综合性的美育资源,具有多方面的美学实践价值。具体案例如深圳盐田区外国语学校在服装设计课中设置专项实验:学生用扭扭棒仿制旗袍盘扣,通过弯曲定型理解“从线到形”的构成法则。在面料拼贴环节,将蓝印花布与透明纱叠加,探索传统材料的当代呈现。此类实践直指“审美素养的核心—创造力培养”,使学生能够在工艺制作过程中内化比例、均衡、节奏等美学法则。

1.3 作为身份认同媒介的情感维度

旗袍的穿着本质是“文化身体观的建构”。伴随着中外文化的日益交流,旗袍服饰不仅是艺术的瑰宝更是历史的见证者,它记录了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风貌、文化交流与科技发展水平,是连接时代的桥梁。如广州长堤真光中学创设“旗袍日”,要求女子书院学生每周三着旗袍上课,配合双手叠放腹前、步距控制30cm等“行坐有仪”的训练。将服饰转化为礼仪教育的具身化工具。再如东莞小学沙艺课程中,学生制作微型旗袍书签赠与母亲,从母亲生肖图案的纹样选择到暖色系为主的色彩搭配,这一创作过程强化了亲情纽带与文化归属的双重认同。这种可行化情感浸润使抽象的民族精神转化为可感的具象手作体验。

二、中小学旗袍美育的实践路径重构

2.1 分层课程体系开发

针对不同学段认知特点,教育者们需构建螺旋上升的课程链。表1呈现了以旗袍为核心的分层课程体系:小学阶段侧重“感官体验”,如用木片旗袍底板开展彩沙填色游戏,学生在绘制牡丹图案中理解“对称与均衡”。初中阶段强调“创造性转化”,如深圳盐田区课程要求学生融合汉服交领与现代卫衣裁剪,产出“新中式”校服方案。高中阶段则导向“文化思辨”,如郑州中学将旗袍与女性主义议题结合,分析民国广告中的服饰身体政治。以上案例都彰显着旗袍这一文化载体在中小学阶段课程开发中的具体应用,通过教师们设置的不同课程目标,结合学生兴趣与地方特色开发个性化课程资源,促进学生主动学习与实践能力提升。

2.2中式旗袍设计元素重构

2.2.1教学目标分析

此次教学模板紧扣“旗袍在美育中的创新路径”主旨,其核心在于对“旗袍”这一传统文化服饰符号进行深度解构。运用设计学工具科学分析旗袍形制与色彩的内在美感逻辑。对这一文化符号进行基因提取, 引导学生识别可迁移、可转化的核心视觉“基因”进行当代转译运用创新性表达实现课堂上对传统文化的创新表达。此外,学校部门及相关教师需提供多元化平台,鼓励学生在现代语境中实验性地应用这些“基因”进行创新表达。帮助学生实现对传统文化的价值重构,在创作过程中过程中建立“活性传承”的价值观,培养文化自信与创新能力。具体教学目标维度如表2

2.3教学元素设计

中式旗袍的关键结构部件分别为:立领、斜襟、收腰、开衩及下摆。在此系列课程中需将旗袍的基本结构(如旗袍结构中颇具特色的立领、斜襟及下摆)及其配色特点延伸至日常生活场域。使其超越静态鉴赏,突破旗袍作为“传统符号”的单一展示,方能实现美育的生活化。引导学生将旗袍视为活的视觉文化资源库。提取其线条、比例、色彩组合规律等“基因片段”。赋能当代表达:鼓励学生运用提取的“基因”,在现代设计语境中进行重组、转化与创新应用,实现传统美学的当代转译。

2.3.1立领之“仪”· 纸艺雕塑

立领起源于清代满族服饰,最初作为身份象征,领子高度与佩戴者的社会地位直接相关。在旗袍设计中,高立领常被赋予“忠贞”“端庄”的文化寓意,成为女性优雅气质的标志。立领能修饰脸型与颈部线条,凸显面部轮廓的含蓄之美其挺括造型亦体现东方文化中对“气节”与“风骨”的重视,赋予穿着者一种挺拔的精神气质。常见的旗袍立领有元宝领、凤仙领、水滴领等(常见立领如图5所示)。在美术课堂设计中我们可以通过观察不同时期旗袍立领的形态、角度与装饰。使用白卡纸、宣纸或金属箔片,通过折叠、卷曲、镂空、层叠等手法,创作一件脱离衣物载体、独立存在的“立领”雕塑作品。在手工创作中强调立领的几何感、挺括感与仪式感,思考如何通过三维造型表达旗袍立领中的“端庄”、“守护”或“约束”等概念。

2.3.2斜襟之“韵”· 拼贴与线条绘画

斜襟或称大襟,是满族袍服的典型特征,源自其骑射民族服饰为便于活动而产生的右衽交掩结构。汉族传统服饰多为“交领右衽”,二者形式虽有差异,但均体现了东方服饰的非对称美学。斜襟的蜿蜒曲线打破对称,产生“动态的韵律美”,寓意着变化与流动的生命力。在教学过程中通过赏析旗袍斜襟的流畅曲线(常见旗袍斜襟如图6所示),使用墨汁、毛笔在宣纸上自由挥洒,捕捉斜襟的韵律动感。随后,利用老画报碎片、丝绸边角料、金属线等综合材料,在墨线基础上进行拼贴,重点表现盘扣的精致与襟线的流转。在线条流转过程感受中国书画的“线”性艺术,体验中式美学中的非对称之美。

2.3.3下摆之“舞”· 综合材料装置

清代旗袍下摆宽大平直,长及脚踝甚至覆盖脚面。20世纪20年代旗袍下摆逐渐提升至小腿中部,30-40年代受西方短裙影响,长度变化更为多样,出现及膝甚至更短的款式。下摆线也从平直发展为波浪形、鱼尾形等丰富样式(如图7所示)。从某种程度上说,旗袍下摆长度的变化是社会风气开放程度的风向标。它的提升象征着女性参与社会活动的自由度增加,步履更为轻快敏捷。下摆形态的演变则反映了中西时尚的融合与装饰艺术的创新。收集各种具有不同质感、垂坠感和边缘特征的材料如纱、绸、牛仔布、塑料片、金属网、纸张等。以“下摆之舞”为题,通过悬挂、折叠、切割、排列等方式,创作一组表现下摆动态和形态变化的装置艺术或墙面浮雕作品。使其打破旗袍下摆的固定形态,探索不同材料演绎的“边缘”语言,表现动静之间的美感。

三、中小学旗袍美育的实践矛盾与优化路径

3.1 三重张力下的实践困境

当前改革面临的核心矛盾在于传统符号与现代审美的冲突。部分学校过度强调复原“古法”,如要求严格遵循1920年代旗袍十八道镶滚工艺,从而导致学生因工艺繁复失去兴趣。其次是城乡资源落差,农村学校面临材料短缺(如面料成本过高),被迫以纸代布弱化了学生制作过程的体验感。最后是评价标准的缺失,多数课程仅以作品美观度为指标,弱化了文化理解深度与创新性等维度。

3.2 破局路径探索

首先是引导学生抽取局部元素进行重组的现代性转化策略。如宿迁模特班将盘扣抽象化为几何线构,应用于书包肩带设计,在创作过程中使学生完成从具象—抽象的思维转化,在设计过程中锻炼学生对旗袍色彩的创造性理解和应用。其次是低耗材课程开发,利用可再生材料创新。如:收集稻草木浆自制环保“素帛”,再结合植物染工艺(苏木染红、竹叶染绿)完成从布料制作到成衣的全流程体验。这一创造性举动不仅压缩了材料成本,更是对“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创新。最后构建多元评价体系;吕珊在高校美育中实践的“学做展赛一体化”[3]评价模式值得我们借鉴,将知识理解、技艺掌握、创新应用、文化阐释这四大部分构成综合评价矩阵。从多层次、全方面的深化美育课堂构成,深度强化学生感受美、理解美、创造美的能力。

3.3 师资培养与资源建设

针对目前专业瓶颈对课程实施质量的制约情况,当前解决方案有三:一是校企联动,如聘请非遗传承人驻校计划。构建特色美育课程与体系的同时,提升学生审美与综合能力。二是师范课程改造,在美术教师资格考试中增加传统工艺模块。更新课程体系的同时,丰富校园美育的教学内容与内涵,推动教学方法积极变革。三是数字资源共享。如开发“旗袍云博物馆”APP,集高清旗袍文物影像及微课于一体。这一举措不仅加深学生对于传统文化的理解,而且提升了学生感知美、鉴赏美、创造美的能力。与此同时,创作工具的创新也尤为关键,如用激光切割技术简化传统旗袍的复杂曲线裁剪,使中学生可在1课时内完成精准裁片。这一工具创新不仅提升了创作效率,同时提升了美术课堂的趣味性。

四、结论:走向身体自觉的美育新范式

旗袍在中小学美育中的重构本质是对传统文化基因的现代教育转译。通过课程化渗透进行分层知识传递、身体化实践与动手能力、生态化营造校园文化情境这三重路径,使旗袍从静态的民俗标本转化为激活文化创造力的教育媒介。在文化层面,促进学生理解服饰作为“第二皮肤”如何承载民族集体记忆。在个体层面,通过设计、制作、穿着行为实现审美主体的建构—这恰是“以美育重塑中国人精神气质”的微观践行。使美育真正成为“文化自信培育”与“创新能力孵化”的基石。

参考文献

[1]徐慕华,胡珞珞.近代旗袍形制的发展探究[J].西部皮革2024(21):140-142.

[2]岳文侠,张俊花,张小凡.传统旗袍和改良旗袍的对比分析及制作实践[J].辽宁丝绸,2025(02):38-39.

[3]吕珊,耿涛. 服饰手工艺在大学美育中的创新实践研究[J]. 艺术科技,2022(06):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