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霍夫斯泰德文化维度理论下的交互装置跨文化设计

全球化进程中，文化交融与碰撞问题贯穿于设计领域。在信息技术快速发展与传播介质多元化发展中，打破设计文化桎梏是多文化背景下的交互装置设计的基本任务。将设计从一元化的文化语境中解放出来，用不同的文化链接不同的设计样貌。交互装置具有极强的沉浸性、参与性和情景交互性等特点，其本身就是一种传播形式，也可以作为公共表达的一种呈现方式。交互装置背后支撑点的不断扩充丰富和受众群体会随着受众情况和场景的不同相应改变。而面对不同群体受众时，针对同一个设计作品产生的看法可能会有感受上都有着差异性，而且视觉符号的文化认识也是多种多样且十分复杂的。因此，面对这些问题，需要设计师在这一层面做出改变，通过跨文化的维度进行思考设计工作，才能设计出具有普世性的装置艺术。Hofstede 提出的文化维度理论就是一种有力的帮助，利用权力距离、个人主义—集体主义、男性化—女性化、不确定性避免程度、长 / 短时取向、享受 / 节制这六个维度，针对用户所处的文化行为方式、价值观及审美喜好进行理解，从而完成符号设计、构建交互语言、调度用户情绪等工作。本文希望通过结合霍夫斯泰德文化纬度理论，对视觉符号进行分析，在此基础上提出适应当下跨文化语境中融合的方法，进而形成具有识别能力与沟通能力的交互装置设计，助力于推进面向世界的全局文化理解以及共同情感价值建立。

一、霍夫斯泰德文化纬度理论的内涵与发展

霍夫斯泰德文化纬度理论是荷兰社会心理学家 GeertHofstede 于上个世纪 70 年代初依据 IBM 公司 50 多个国家的员工的跨国文化问卷调查而提出的理论，该理论主要是建立在四个人类学维度之上，即权力距离 (PowerDistance)、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IndividualismvsCollectivism)、男性化与女性化 (MasculinityvSFemininity)、不确定避免 (UncertaintyAvoidance)，经过合作 (Hofstede 等 MichaelBond) 补充了一个新维度长期导向 / 短时导向 (Long-TermvsShort-TermOrientation)，后续又增加了一个维度为享乐主义 / 克制 (Long-TermvsShort-TermOrientation)。每个维度都代表着一种潜在的社会心理倾向。例如，权力距离代表了人们对于存在于社会中不可消除的权力和等级上的不公平、不平衡现象的接受程度；而个人主义 / 集体主义体现了人们对自身价值定位上所归属的社会范畴的自我判断。男性化 / 女性化代表着人们对社会角色分工情况的认可度以及在价值观取向上对竞争、情感及性别角色等的理解倾向；不确定性的避免程度能够体现出文化面对新异、不确定的状态以及结果所持有的态度；长期 / 短期导向指人们对远期或者现在所做出的抉择和价值取舍；享乐主义 / 节制代表的是对于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及欲望的程度和方式的不同想法。

除了加深人们对于不同文化的认识之外，霍夫斯泰德文化纬度理论同样也促进了跨文化传播、国际管理、教育传播以及设计创新等方面的工作开展。以交互装置为例，霍夫斯泰德文化纬度理论具备极高的应用性，设计师可通过了解目标人群所处文化群体的六项维度特征来把握其行为习惯、信息解读方式以及审美偏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运用文化维度理论能更好的打造清晰有条理的界面及交互逻辑。当面对低权距型的文化，设计师就可以采用去中心化和平等的设计思想，反之若是在高权距型文化中，则可以设置权威的标志使用户能够接受。多样性应对是广义文化不可或缺的维度，因为它不仅是广义文化的内在结构，还是其延续进步的动力来源，特别是在近代以来人类文明发展最为关键的创新创造机制 [1]。除此之外，霍夫斯泰德文化纬度理论不只是用于对文化的度量的量化工具，也是一个能激励设计思维，开拓用户的理解角度，引发不同文化的交流碰撞的方式方法，所以我们在交互装置设计的时候要考虑到了文化多样性才能促进设计的创新。

二、视觉符号的跨文化解读与符号适应性

设计交互装置过程中，最直接的信息传达方式就是视觉符号，视觉符号中的文化内涵与语义特性影响着用户的认知和理解，同时由于视觉符号本身容易受到跨文化的影响产生理解上的偏移或变异的现象，造成对视觉符号的误读或者引起文化冲突。视觉符号是一种文化代码：它除了具备物质层面上的图象符号外，还有社会层面的概念、观念及心理表征等象征性含义。而视觉符号之所以能参与文化传播，就是因它的编码及其约定俗成的形式，即“为人所理解”；而这又是特定的文化语境的产物，同样的视觉符号因为不同的社会背景、语言和价值观，可能会产生不同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意义或解释。“符印”并非必然导向偏见，而是文化传播中意义生成的基础形式，其简化性既是认知的必然路径，也是文化象征形成的必要前提 [2]。为了使视觉符号更好地服务于各个层次人的文化需求，就必须对其文化适配性进行探究，基于文化维度视觉整合法，以霍夫斯泰德文化纬度理论的 6 个维度为主要依据，构造出一套由表象、话语、文化三者构成的符号设计框架。

所谓文化维度视觉整合法，首先是“视觉符号映射”的方法。把某一个文化的有代表性的社会关系结构和社会价值观念转译为相应的视觉表达方式，比如：用竖直形态以及对于称布置和具有象征权威意味的图腾符号传达出高权力距离文化的设计。或者用打开式样，平铺造型和平行风格及象征着平等的形象符号来代表低权力距离文化，减弱其等级观。其次，“情绪和性格调谐”主要是指通过色彩、形态和动效之间的表意来调谐情绪和性格，比如集体主义文化会表露出比较温馨、合作以及归属的感觉。那么交互装置的设计便要融入到更多的温柔色彩和流线型的动效。而如果是男性主义文化的话，张扬的力量感、竞争感和成就感就会凸显出来，那么它的交互装置就可以选择尖锐的边角、强烈的对比和快速作出反应的交互反馈，让用户印象深刻。除此之外，“深度文化沉浸”更多的是从具体的文化场景出发，带动具体的情景，唤起我们内心的某个东西。“深度文化沉浸”并不只是简单的在某些表面的地方使用一些文化符号，而是将叙事的整体架构、空间的设计安排、多维的技术手段的结合，以让用户置身其中进行交互体验从而达到对某一目标文化的在情境上的认识与感受上的共鸣。可以说视觉符号的跨文化适应性，也体现了一种设计思想对于这种思维模式的认知与解码过程。“文化维度视觉整合法”作为一种方法论，能指导设计师在文化需求多样性的前提下，基于科学和系统的思维建立一个既有包容性又有互动性和情境性的视觉传播系统。针对交互装置设计的文化差异性做优化，主要包括权力距离、个体主义 / 集体主义、不确定性规避、男性化 / 女性化、长期导向 / 短期导向、享乐主义 / 节制等 6 个文化维度，使用了视觉符号映射、情绪与性格调谐、深度文化沉浸等方法，使得设计更具有跨文化适应性。

三、跨文化设计方法论的构建与展望

基于前期理论基础，本文将三个重要的实践路径汇集，从设计语义角度出发提出：视觉符号的文化映射方法、情绪 / 性格调谐方法以及深入文化沉浸式的体验方式。接下来按从宏观到微观的方式展开：所谓视觉符号的文化映射，就是在对文化系统、结构有着完整认知下的视觉手法，是对文化要素形制的原样再现，也是对其背后社会价值观念、文化心理结构的内容映射。因此，与之对应的最直接最简单的就是视觉样式上的镜像。比如，根据高权力距离，社会结构注重的是等级制度及权力赋予，那么设计师就可以利用垂直构图法、对称结构、运用象征权势尊贵的色彩和符号（金色、紫色）、象征权势尊贵的形状（宝座、神兽），等等来体现这一文化预期；再如低权力距离，即尊重平等，注重民主协商，则可以采用横向或者并列的布局方式、以及非对称或解构的方式来表述平等合作的价值观理念，以此营造出一种友好开放的对话氛围，为人们搭建一种更为舒展、接纳的交流场域。交互装置在情感表达、文化心理方面的可变调适。不同文化对于情绪表达有其不同的规范，在高集体主义文化里（如中国），群体间的和谐较为重要，倾向于使用更为间接的表达方式。而在高个人主义文化里（如美国），则容易感受到直接且强烈的表达而感到被认同，此时，就需要重视从交互装置的色彩选择、声音反馈以及互动的速度等手段来达到调整情感节奏、调节情绪的效果。叙事分析作为一种交互装置设计方法的重点在于可以通过叙事给设计赋予内涵意义，避免对技术和材料等的迷思而把设计简单化为没有灵魂的形式游戏，并通过意义构建和解释为交互装置本身的艺术观念性和产品功用性融合设计提供一种柔性的手法 [3]。同时，深度文化沉浸是构建并再构文化认知与体验的核心路径之一。从形式符号、视觉符号到文字文本再深化至叙事，是文化和语言认知建构的过程，在设计过程中应避免文化层面的浅尝辄止，应实现叙事情景与空间语义编码下的文化沉浸式设计。

基于以上3 个方向，本文提出未来的研究思路：一是随着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MR）等技术的发展，交互装置可以摆脱传统的物理空间的束缚，形成多维度、可重构的文化场域，提高文化体验的沉浸性和互动性。二是引入文化大数据，实现对于用户的文化背景、偏好的实时跟踪，以及行为轨迹的记录，达到更加精准地推送视觉内容和匹配用户的互动方式的目的。三是在方法层面上，可以逐步建立起以“文化体验”为基础的评价机制，通过量化的维度来测算用户在使用跨文化装置后的认知程度、认同程度以及感情联结度，并通过质性的方法了解用户在文化认知过程中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

只有不断地去优化从文化感知到行为反馈的这样一个闭环过程，才能将跨文化设计从技术层面向着情感层和认知层，也就是能够使其达成真正的文化共鸣以及价值交流的目的。跨文化交互装置设计方法是视觉语言的组合，是一个集文化研究、情感工程和技术手段为一体的系统化方式。视觉符号映射、情绪性格调谐、深度文化沉浸，三者相结合是一个有效实现跨文化交互的最直接方法。数字媒介、数据支持、用户评估是未来可以进一步提升跨文化交互装置设计方法的基本途径。为更好地完成未来跨文化交互装置的设计工作，在视觉整合法方面还需深度挖掘其文化内涵，探索更多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技术，并搭建良好的交互平台，加强对用户使用后的反馈研究和相关数据分析，不断优化设计，使该交互装置能够更好地进行跨文化传播。

结论

本文以霍夫斯泰德文化纬度理论为理论基础，对交互装置在跨文化设计中的适应机制进行了探索，并提出了一种综合性的设计思路——“文化维度视觉整合法”，即把六维度的文化理论与视觉设计策略结合起来，通过具体的运用步骤和途径来达到文化层面的和谐，在此过程中运用视觉符号映射、情绪与性格调谐、深度文化沉浸这三条路径。从本质上讲，“文化维度视觉整合法”的目的在于使设计师由理论入手，能准确、恰当地把握和应用文化差异，最终实现交互装置与人之间的顺利沟通、彼此适应。视觉符号是承载着信息传递和文化传播等作用的载体，不能脱离文化背景单独设计，而往往都来自各自所属社会或群体的共同约定俗成。不同的民族文化背景决定了不同地区人们对待视觉元素的了解程度及喜好各不相同，设计者也应当根据不同的文化维度特性进行相关符号创构和图符转换，从而增加用户的感情投入，强化用户的符号认知。通过情绪调谐策略可增强用户装置间的感情联系，加强用户对于装置的设计感召力和感染力，做到更加有温度、有人文关怀的设计。再通过深度文化沉浸的策略能使交互装置设计从简单的视觉传达进入到深层次的文化体验中去，从而引导用户从“看到”到“感知”再到“体验”。

参考文献

[1] 李娟. 多样性应对：跨文化传播的底层逻辑与战略选择-- 兼论霍夫斯泰德文化维度理论的延伸 [J]. 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25,47(04):51-60

[2] 胡 易 容 . 论“ 符 印 ”： 跨 文 化 传 播 中 的 符 号 认 知 模 塑 机 制 [J]. 中 州 学刊 ,2025,(05):169-176.

[3] 何修传 , 杨晓扬 . 基于叙事分析理论的交互装置设计方法研究 [J]. 包装工程 ,2022,43(22):160-168.

作者简介：

钟豪（1991.8—），男，汉族，籍贯：四川人，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助教，硕士学位，专业：设计学，研究方向：人机交互、游戏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