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思政圈层化的特征、现实困境及成因分析
郭馨靓
长春大学旅游学院 吉林长春 130607
一、引言
据《中国青年网民社会心态调查报告(2024)》显示, 83.7% 的高校学生属于“圈层活跃用户”,常活跃于游戏、二次元、知识分享、校园社群等垂直圈层,日均在圈层内互动时长超2 小时。网络圈层以“共同兴趣、价值认同”为纽带,将分散的个体凝聚成紧密社群,这种“小众聚合”的形态,让思政教育可通过圈层实现“靶向传播”。但圈层化也暗藏风险:算法推荐加剧“信息茧房”,使思政内容难以突破圈层壁垒;圈层内的“强认同”易异化为“排外性”,导致错误思潮在圈层内快速固化;思政教育者若无法融入圈层语境,易陷入“圈层外失语”的困境。因此,厘清网络思政圈层化的特征与困境,是破解“思政内容进圈难”的前提。
二、网络思政圈层化的核心特征
(一)圈层边界的封闭性:思政内容传播受“壁垒阻隔”
圈层以“兴趣筛选”为入口,通过算法推荐与用户自主选择,形成“圈层内信息循环、圈层外信息隔绝”的封闭生态。一方面,圈层成员更关注“圈内专属内容”,例如“二次元圈”聚焦动漫、cosplay,对圈外的思政内容天然排斥;另一方面,圈层有“专属语言体系”,如“游戏圈”的“攻略”“氪金”、“学术圈”的“顶刊”“实证研究”,若思政内容未转化为圈层语言,即使进入圈层也会被“无视”。例如某高校辅导员在“考研圈”发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解读”长文,因与圈层“考研经验分享”的核心需求脱节,最终阅读量不足 50 次,远低于圈内平均互动水平。
(二)价值认同的强粘性:思政教育的“正向聚合”与“负向风险”并存
圈层的凝聚力源于“强价值认同”,这种粘性既可为思政教育赋能,也可能引发风险。从正向看,“认同共振”能放大思政效果,例如“红色研学圈”通过组织线上“云参观革命纪念馆”,成员自发分享感悟并 @ 好友参与,1 周内吸引 2000 余名学生加入,形成“爱国认同扩散效应”;从负向看,若圈层核心价值偏离主流,“强认同”会加速错误思潮传播:某高校“校园吐槽圈”因长期聚集“学业压力抱怨”,逐渐衍生出“读书无用论”,成员通过“晒摆烂日常”“吐槽奋斗者”强化负面认同,甚至对辅导员发布的“励志案例”进行集体反驳,导致思政引导失效。
(三)传播方式的去中心化:思政教育从“单向灌输”转向“多元互动”
传统网络思政多为“教育者→学生”的单向传播,而圈层内的传播是“去中心化”的——每个成员都是“传播节点”,思政内容需通过“成员自发分享、互动讨论”才能扩散。例如某高校“创业实践圈”中,学生分享“学长返乡创业助力乡村振兴”的经历后,圈内成员纷纷点赞、评论,部分成员还补充自己的实践故事,最终形成“1 条原创 50 条互动 10 条二次创作”的传播链,其思政效果远优于辅导员的单向宣讲。这种“用户生成内容(UGC)”的传播模式,要求思政教育从“教育者主导”转向“学生主体”,通过激发成员参与感实现思政渗透。
三、网络思政圈层化面临的现实困境
(一)困境一:思政内容“进圈难”,陷入“圈层外徘徊”
多数思政内容因“不符合圈层需求、未适配圈层语境”,难以突破圈层壁垒。一是“内容定位错位”,思政教育者常从“教育目标”出发设计内容,而非从“圈层需求”切入,例如在“电竞圈”推送“劳动模范事迹”,忽略圈层对“竞技精神、团队协作”的关注,导致内容被视为“无关信息”;二是“形式不符合圈层习惯”,圈层偏好“短平快、互动性强”的内容,而传统思政内容多为“长文、纪录片”,例如某高校在“校园生活圈”发布“40 分钟党史教育视频”,仅有 3% 的成员完整观看,远低于圈内“1 分钟校园趣事短视频” 90% 的完播率。
(二)困境二:错误思潮“圈内化”,形成“认同固化”
圈层的封闭性与强粘性,使错误思潮一旦进入圈层,易快速扩散并固化为“圈内共识”。一是“算法助推错误信息”,若圈层内有成员分享“躺平主义”文章,算法会因“高互动率”将其推送给更多成员,形成“错误信息循环”;二是“圈层排斥反驳声音”,圈内成员对“异见”有天然抵触,例如“精致利己主义圈”中,有学生提出“‘奉献精神值得倡导”,却被其他成员围攻“太天真”“不现实”,最终被迫退出圈层,导致主流价值观难以进入。
(三)困境三:思政教育者“融圈难”,沦为“圈层外旁观者”
思政教育者若无法融入圈层生态,易陷入“想引导却插不上话”的困境。一方面,“身份隔阂”让教育者被视为“圈外人”——学生在圈层内更信任“同辈榜样”,对“教育者”的内容天然警惕,例如某辅导员加入“校园摄影圈”后,发布“红色景点摄影作品”并附“爱国感悟”,却被成员私下议论“太刻意”“像说教”;另一方面,“能力短板”制约融入效果,部分教育者不熟悉圈层规则、不会使用圈层工具,导致即使进入圈层,也无法与成员有效互动。
四、网络思政圈层化困境的成因分析
(一)技术层面:算法推荐加剧“信息茧房”,强化圈层封闭性算法是圈层化的“技术推手”,其“用户偏好优先”的逻辑,让圈层边界更清晰、封闭性更强。一方面,算法根据“历史互动数据”推送内容,若学生长期关注“二次元”,则会持续收到相关推荐,对思政内容的曝光率大幅降低;另一方面,算法对“跨圈层内容”设置高门槛,例如思政内容若不属于圈层“核心兴趣标签”,即使被手动分享到圈层,也会因“算法判定为低相关性”而被限流,难以被更多成员看到。
(二)用户层面:Z 世代“身份认同需求”,导致圈层“排外性”
Z 世代学生处于“自我认知构建期”,通过加入圈层获取“身份认同”,例如“汉服圈”成员通过服饰文化找到“文化自信”,“科研圈”成员通过学术讨论获得“专业认同”。这种对“身份归属”的渴望,使学生更倾向于“维护圈层纯粹性”,对圈外内容保持警惕,担心“外来内容破坏圈层氛围”。同时,Z 世代对“说教式”教育天然反感,若思政内容带有“强制灌输”色彩,会被视为“对圈层自由的侵犯”,进而引发集体排斥。
(三)教育供给层面:思政内容“圈层适配性不足”,缺乏“破圈能力”
当前思政内容供给仍停留在“大众化传播”思维,未针对圈层特性进行定制化设计。一是“内容生产脱离圈层需求”,思政教育者多依赖“上级部署”设计内容,未调研不同圈层的兴趣点,例如“环保圈”更关注“绿色发展”,却收到与圈层无关的“就业政策解读”,自然无法引发共鸣;二是“内容形式缺乏创新”,多数思政内容仍以“文字、长视频”为主,未采用圈层偏好的“互动H5、话题挑战、UGC 活动”,例如“知识分享圈”流行“问答挑战赛”,而思政教育者仍发布“静态文章”,导致内容“无人问津”。
五、结语
网络思政圈层化是“技术发展 + 用户需求”共同作用的结果,其封闭性、强粘性、去中心化的特征,既为思政教育提供了“精准触达”的可能,也带来了“内容进圈难、错误思潮固化、教育者失语”的困境。这些困境的根源,在于技术算法的“阻隔”、用户身份需求的“排斥”、教育供给的“错位”。要破解这些问题,需从“内容适配、载体创新、教育者转型”三方面构建破圈路径,让思政内容真正“融入圈层、打动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