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略图

终结中介和第三自然的复归

作者

吴书恒

内蒙古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摘  要:资本主义不断物化人,使人的实践与意识产生分离,通过资本主义劳动过程和商品关系等中介掩盖直接物性,不断推动机械合理化的理性主义进程,人在“第二自然”的现实中逐渐丧失人的本质。卢卡奇指出,只有充分认识到人特别是无产阶级作为资本主义总体的中介地位,充分认识到非理性对形式体系的溶化作用,才能真正形成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从而推动中介的扬弃与终结,最终实现全人类真正自由解放的“第三自然”的复归。

关键词:卢卡奇;阶级意识;中介;物化

一、实践和意识的内在不对称

意识是实践的导引,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人实践的趋势。作为规模不一的各种集团而存在的个人,其意识会从个体的个性中和社会生活两方面产生出来,因而使意识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特性,一是代表个性的互异性,其构成了意识向社会意识转化时的否定统一趋向的力量,二是代表社会生活的趋同性,其构成了推动意识普遍化过程中融合的力量,二者相互作用、互相制约,从而使得社会意识既能够具备把握社会整体的能力,又保有维系唯意志论和宿命论相对平衡的界限。这种关系在实践中得到充分体现,历史就是实践与意识不断交替作用而产生的,人也因此成为历史性的存在,一边生产历史,一边认识历史。然而,资本主义的出现使得意识与实践之间产生了裂缝。资本主义生产是以利润和效率为根本导向的,能够提高产量、增加效率的“合理、科学”的生产方式逐渐取代了特色各异的不统一的生产方式,整个社会空前趋同,社会意识也被“合理化”了。

资本主义所造成的实践和意识的分离,不仅使得无产阶级意识出现问题,同时还导致了资本主义关系的内在的不对称。卢卡奇指出,“个人的原则和社会的原则,即资本作为私人财产的功能和它的客观的经济功能处于一种相互之间不可解决的辩证矛盾之中。”[[]]这种内在的不对称是资本主义一切矛盾的根源,资产阶级在推动资本主义发展的同时,一方面要使得资本主义生产普及化,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限制由生产带来的阶级意识的形成发展。资本主义社会只有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是最具代表性的真正的阶级,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的产物,而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最直接、最根本的危机,是摧毁资本主义经济基础的根本力量,而无产阶级阶级意识同样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一部分,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和其经济基础之前存在着无法消除的对立。

二、资本主义社会对经济现象进行有意识的控制

这种对立推动资本主义社会对经济现象进行有意识的控制。阶级的直接根源是经济基础,但直观而言,国家、民族、个体等范畴也同样存在着构成某种“阶级”可能,因而成为了资本主义化解阶级矛盾的有力武器。但是,直观的武器只能是概念上对阶级进行模糊,更重要的是使阶级意识不能清楚地呈现出来,而达成这一可能的关键就在于对意识和实践之间直接联系的切断。首先是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的分离,使得无产阶级难以以整体进行革命行动,而仅从个体的视角上进行斗争,个体的无产阶级其意识是从资产阶级所构造的意识形态中产生的,和资产阶级阶级意识有着一样的内部结构,因此其难以从整体和历史的视角来看待经济问题,从而陷入庸俗马克思主义者的辩证矛盾表面化的困境,这样的无产阶级意识是个体的、模糊的,因而是残缺的和直接的。“它混淆了无产者实际的心理意识状态和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2]其次,商品拜物教物化了无产阶级,工人劳动生产商品的过程成为了工人直接参与但又受其制约的中介,工人看似是在直接生产商品,实际上,工人是先成为了劳动力商品,又以残缺的主体性这种半直接的形式与劳动商品发生关系,没有被资本控制的劳动过程,工人就不能生产商品。劳动过程作为中介出现之后,过程的两极被彻底物化,原有的劳动力作为人的个性被物化为直接的劳动力商品,原有的商品的使用价值被物化为直接的交换价值,然而直接物性的显露必然导致无产阶级对自身人的主体性丧失的感知,对于商品的直接的交换需求会加强资本主义的内在辩证矛盾激化,因此,劳动过程作为中介切断了工人和商品的联系,并为其分别赋予了新的物性——作为被雇佣的劳动者和作为社会构造的普遍形式的商品,对于直接物性的直观感受转移为经由劳动过程拆分的专门合理化重复劳动和对货币一般等价物的量的感觉,而将货币置换为商品则需要进一步参与交换流通过程,如此一来,无产阶级实践与意识之间的联系由劳动过程的中介构成的联系所取代,无产阶级阶级意识被消解在机械合理化的各种过程之中。“这只是人们自己的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它在人们面前采取了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3]

三、以商品为中介的资本主义统一体得以形成

最后,由商品作为中介的人与社会联系实现了资本主义社会全面的、历史性的物化,资本主义统一体得以形成。“工人——劳动过程——商品”和“人——商品——社会”的双重中介系统不断运动,使得整个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存在越来越导向客体化,也就是资本一直追求的合理化倾向,这种倾向的完全实现以资本主义社会“直接地和表面看来归入一个有普遍‘规律’的统一系统”,即形成了“个人意识——商品关系——物化的社会意识”的有关联的统一体,即由于人的活动所形成的,反过来和人相对立的“第二自然”。“这种类似自然规律的‘第二自然’成为统治,实际上就是资本主义抽象成为统治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核心,就是抽象为关系的物(在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背景下,这个物具体表现为商品与货币)成为了凌驾在一切社会关系之上的统治。”[4]

至此,人的实践与意识的关系被物化,中介掩盖着物的直接物性,合理机械化导向的客观性成为人生命的目的,人作为资本主义中的活的因素的作用被从形式上所把握,简言之,资本主义物化导致的人实践和意识的工具化,成为资本主义生命过程的真正本质。一般而言,这种由中介对直接物性的掩盖而形成的形式体系,是资本主义对人的生命物化的本质,不实现对局部联系的超越、不实现对真正生命本质的把握,就不能摆脱或者经由卢卡奇所谓的资本主义物化形成真正的无产阶级阶级意识,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就无从谈起。

参考文献

[1] 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120.

[2] 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134.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39.

[4]蓝江.从物化到数字化: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的异化理论[J].社会科学,2018,(11):105-114.

作者简介:吴书恒,1998年3月生,男,蒙古族,内蒙古呼和浩特人,内蒙古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