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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蒙古语“b-/br-”系词汇汉字音译研究

作者

吉日嘎拉

呼和浩特民族学院民族学学院 内蒙古呼和浩特市 010051

关键词:中古蒙古语;“ ”系词汇;汉字音译

《蒙古秘史》的畏兀真文字原本尚未找到的前提下,明朝史臣们用汉字拼写的《元朝秘史》成了至今唯一可靠的文献。从国内外学界的研究看,当时的汉族学者以元廷皇宫内珍藏的蒙古诸可汗实录为蓝本,进行注音的时候,具有一定的标准。但是,《蒙古秘史》的研究至今为止,以汉字注音为目标的研究尚属初级,许多课题还没有得到可信的结论。因此,在这一章对《蒙古秘史》的“bu”词源之汉字注音进行特点与区别的研究。

《蒙古秘史》出现的“bcrv”词源的词有二十左右。对此汉字注音采纳了“孛”和“不”两个不同的汉字,给予分别的拼写。《蒙古秘史》的“孛”起头汉字如下:

格格額兒 斡羅周,客額里 米訥 必里周 格格延 亦訥客額里 突兒 米訥 升格古不列額。合魯侖納闌 撒剌因 乞里耶兒 失剌 那孩 篾圖拭 察班勒札周 合兒忽不列額。迭列 篾也勤 嗚詁列惕塔!挑兀 別兒 兀合阿速 黍迭克 亦訥 騰吉里 因 可兀惕 備由者。合剌 帖黑兀禿 古溫 途兒 合泥惕罕 也勤 嗚詁列惕塔!合木渾 合惕 孛魯阿速 合剌除思 田迭兀合惕者,客額罷。”汉译为:阿阑豁阿母亲说“别勒古讷台、不古讷台你们二人怀疑三个弟弟是怎么生的。你们怀疑得对。让我慢慢讲给你们听。你们不知道,每天夜里有黄白色人,自天窗门额明处进来,摩挲我的腹部。他的光明透入我的肚里。到天明时,他随日月的光,像黄狗般爬出去。所以,你们不得随便乱说。他们明显是上天赋予的儿子,不是凡夫俗子。将来他们做帝王时,那时才明白是什么道理。”[10] 这里出现“黄白色入”、“日月的光”、“黄狗”、“上天赋予的儿子”等,都是代指天日的阳性形容词。

总的来说,值得深入研究《蒙古秘史》的“孛罗”词源是一个大课题。本研究通过对《蒙古秘史》中“b-/br-”系蒙古语词汇的系统分析,揭示了元代汉语音译蒙古语的重要规律。研究发现,“孛”与“不”的交替使用反映了汉语对蒙古语 b- 辅音的不同听辨策略,其中" 孛" 主要对应br- 复辅音,“不”则对应单辅音b-。词中-r/-l 辅音的多样化译法(如“罗/ 儿 / 勒 / 鲁 / 鹿 / 剌”)生动展现了蒙古语方言差异与汉语方言的互动关系。历时比较表明,这些词汇从“孛罗”到“不剌”的演变轨迹,既体现了蒙古语自身的复辅音简化过程,也反映了汉语对借词的音系适应机制。本研究不仅深化了对中古蒙古语方言特征的认识,也为蒙汉语言接触研究提供了重要案例,对历史语言学与民族史研究都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从以上表格看,《蒙古秘史》中汉字注音“bc”词源的蒙古语采纳了“孛”和“不”两个字。汉字注音分别音写成“孛罗”“孛儿”“孛勒”“不儿”“不而”“不鲁”“不鹿”“不剌”等等。其中包括人名、部族名称、动植物名称、饮食物名称和自然万物名称采用了“孛”字或“孛罗”的注音。有的人名、山川名称、部族名称、植物名称及心理状态用“不”、“不儿”、“不鲁”等字。总的来看,“不”与“孛”二字起头的汉字注音为“孛罗”“孛儿”“孛勒”“不儿”“不而”“不鲁”“不鹿”“不剌”等。其中的“孛罗”起头的名词有“孛罗勒歹”、“孛罗忽勒”、“孛罗克臣 合儿察孩”、“孛罗克臣 豁阿”、“孛罗 忽石剌黑”、“孛罗 失巴温”、“卓索图 孛罗”、“孛仑”等均为指“紫色”而言。拉施特《史集》解释“孛儿只斤”与“孛儿只吉歹”解释称“蓝眼睛”。[1]

19 世纪蒙古国史学家噶勒丹图撒拉克齐编著的《宝贝念珠》解释称:“孛儿只斤氏的‘bcr’为庶民母亲,‘ji’为上天父亲,‘gin’为二者之子之意。”[2] 因此看来,孛儿只斤氏的词源为“bcr”,在古代蒙古语中表示重要意义,占据蒙古黄金家族姓氏的首字。

《蒙古秘史》将“不而罕合勒敦”的“不而罕”与唐兀惕之主“不儿罕”分别用不同的字面拼写的。学者们认为这是与佛教的“不儿罕”分清的意思。我认为蒙古人将大地看成是紫色的,而把自己崇拜的山峦称“罕山”。“不而罕合勒敦”的“不而罕”是“不而 + 罕”来组成的神祇山——地名之意。与蒙古人黄金家族的孛儿只斤源自同一个词。在达斡尔、满洲语至今都称其崇拜的神祇为“巴儿罕”、“宝儿罕”。《蒙古秘史》将唐兀惕之主拼写成“不儿罕”是在字义上表示区别。此外,对“孛儿只吉歹”、“孛儿合孙”、“孛儿答剌孙”等词拼写成“孛儿”,而把“bvrvgv”与“bvrvgvdhan”拼写成“不鲁”,其深层次有着一定的道理。在《蒙古秘史》汉字注音的名词中,“孛罗”“孛儿”“孛勒”“不儿”“不而”“不鲁”“不鹿”“不剌”等均为“bcr”或“bvrv”词源的蒙古语。但如此认真地进行分类,是关系到中世纪蒙古语研究的一个大课题。

《蒙古秘史》汉字注音中的“bcr”或“bvrv”词源的蒙古语在词义方面有以下两种区别。

一是指色彩。如“孛儿只斤”、“孛罗勒歹”、“孛罗 忽石剌黑”、“孛罗忽勒”、“孛罗答剌孙”、“孛罗塔剌”、“孛罗黑臣”、“孛勒罕”等,均与色彩有关。《古代突厥语文献词汇》称“孛罗”“bol”为“葡萄酒”、“葡萄”[3]看,古突厥语“孛罗”来源于该语言葡萄的颜色。《蒙古秘史》记载窝阔台可汗检讨自己的失误称:“孛儿答剌速纳亦剌黑答周米讷不鲁兀孛勒罢。”其汉字旁注:“不儿”为“葡萄酒”[4]。

二是“孛罗”具有性数格的性质,专指雌性。《蒙古秘史》出现的“孛罗失巴温”、“孛罗黑臣豁阿”、“孛罗黑臣合儿赤孩”、“卓索图孛罗”等,均指人或动物的雌性或阴性词。《蒙古秘史》称:“帖因 阿灰都里顏 孛羅黑臣 合兒赤孩,合剌 忽魯 把里周 亦顛 不恢宜 兀者周”[5]汉译为“那时候,看到雌黄鹰捕吃野鸡。”有学者解释称:“雌黄鹰——的孛羅黑臣之‘孛罗’为书面语。称离开巢穴的黄鹰为‘孛罗’。”[6] 还有的学者解释称:“‘孛羅’为雌性的形容词”[7]。“孛羅臣为孛羅黑臣,雌野鸡”[8]。如此等等。蒙古语称雌性野鸡为“孛羅黑臣野鸡”,雄野鸡为“速奴或孙野鸡”。现代蒙古语称“孛罗塔拉”、“孛罗胡硕”、“孛罗哈达”、“孛罗浩特”、“孛罗齐老”、“孛罗雪鹿”……等。形容词“孛罗”表示的多数是指色彩之外,还有指形态、状况、性质等内容。达斡尔语“孛罗齐老”——火石,“孛罗陶来”——家兔,“孛罗穗禾”——细叶艾[9] 等等。

蒙古语“孛罗”经常与“沙拉”组合成词组。如“沙拉兀都儿 孛罗 合怒黑”——艰苦日子;“沙拉台 孛罗台”——恍惚不定;“西拉勒只 孛罗勒只”——杂草纵生;“沙拉那日 孛罗嘎札日”困苦的日子。这些成语都与阴性环境有关。古代蒙古人平常把天空代指“黄色”,大地代指“子色”来泛指天地阴阳的习惯。《蒙古秘史》解释阿阑豁阿母亲没有丈夫而生三个孩子的事称:“田迭 阿闌豁阿 額客 亦訥 嗚詁列畢:“塔 別勒古訥台、不古訥台 豁牙兒 可兀惕 米訥,納馬宜 額迭 忽兒班 可兀的 脫列溫勒畢,客訥 牙兀訥 可兀惕 備由 客延 薛列勒敦 客列勒都梅。薛列恢別兒塔訥勺卜。”雪你惕 不里 超堅 失剌 古溫 格侖額魯格 朶脫合因

项目基金:该成果属于“‘一带一路’视域下呼和浩特民族学院中蒙文化交流实践路径”项目(立项编号 ZLJD2505)子课题“一带一路”沿线北疆汉音词汇与中蒙文化交流实践路径研究(立项编号ZLJD250503)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吉日嘎拉(1980-05),男,内蒙古通辽市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历史、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