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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的音乐特征与演唱分析

作者

赵梓琪

河南大学 475001

前 言

近年来,古诗词艺术歌曲热度持续攀升,成为音乐领域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类歌曲以古典诗词为蓝本,融合现代音乐元素,既让古老文化遗产焕发生机,又展现了独特的艺术魅力。其流行不仅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弘扬,更是现代音乐与古典文学完美结合的典范,为声乐艺术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内涵。

古诗词歌曲内涵意义深远,是文学与音乐的深度融合,也是文化传承与情感表达的重要载体。每首古诗词都蕴含着作者的情感和时代背景,通过音乐演绎得以生动展现。对于歌唱者而言,演唱古诗词歌曲不仅需要扎实的演唱技巧,还需深厚的文化修养和对作品的深刻理解,才能准确传达情感和意境,让听众感受到古诗词的魅力。

综上所述,古诗词艺术歌曲的流行,为声乐艺术发展提供了新方向,也为歌唱者提供了提升艺术修养和演唱技能的平台。本文将以《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为例,深入探讨其音乐特征与演唱艺术,旨在为声乐演唱者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借鉴。

一、创作背景分析

(一)词曲作者简介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他一生仕途坎坷,多次被贬,但始终保持着豁达乐观的人生态度和对生活的热爱。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苏轼在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所作。当时,苏轼在密州(今山东诸城)任知州。这首词是苏轼为悼念亡妻王弗而作。王弗是苏轼的结发妻子,两人感情深厚,王弗去世后,苏轼悲痛欲绝。这首词是苏轼在梦中与亡妻重逢后所作,表达了他对亡妻的深切思念和无尽的哀思。

敖昌群,当代著名作曲家,毕业于四川音乐学院作曲系。他的作品风格多样,既有传统的韵味,又融入了现代的音乐元素,深受广大听众的喜爱。敖昌群在创作《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这首艺术歌曲时,深受苏轼词作情感的感染,力求通过音乐的形式,将苏轼的哀思和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二)词曲内涵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年夜记梦》是苏轼的深情悼亡词,词中“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生动地表达了苏轼对亡妻的深切思念,即便生死相隔,思念之情却从未消减。而“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则进一步描绘了苏轼内心的孤独与凄凉,他与亡妻相隔千里,无法在她的坟前倾诉思念。最令人动容的是“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苏轼在梦中与亡妻重逢,却只能以泪相望,这种情感的表达让读者深刻感受到他对亡妻的眷恋与内心的痛苦。

敖昌群为这首词谱曲时,深刻理解了词的情感内涵,曲调婉转低沉,旋律优美而富有感染力。通过低沉的音调,他成功地传达了苏轼内心的孤独与凄凉;同时,节奏的变化使音乐更具表现力,进一步增强了情感的传递,让听众能够通过音乐感受到苏轼的哀思与深情。

二、旋律分析

《江城子·夜记梦》的曲式结构是并列单二部曲式结构,整首曲子共有 47 小节,4/4 拍,歌曲为 C 羽调式 , 奠定了整首作品的情感基调。A 乐段为 6-13 小节,由 a 和 a1 两个乐句构成。在第二小节,从主和弦到附属和弦,再到导七和弦的和声,在第二个小节最后一拍的右手部分的音和第三个小节左手部分的最后一个音都是 sol。序曲中的和声不仅奠定了整首歌的小调性,也为乐曲的意境营造了一种苍凉、忧伤的情调,不断向上分解的主和弦预示着第一句的开始。歌唱部分的旋律音调以二度、三度、四度的距离较小的音程为主,前四小节的旋律虽然呈现出较为曲折的波浪形线条,但是整体进行比较平稳,较为稳定的旋律进行表现出一定的陈述性特征,为接下来的发展作铺垫。

a1 乐句由 a 乐句发展而来,歌词相同,两个乐句之间是同头异尾的关系,a1 乐句收拢结束在主和弦上。第 14-21 小节是这首曲子中的 B 乐段,由 b 和 b1 两部分组成,与 A 部分一样都是同头异尾。歌唱部分开始就是一个五度跳进,出现全曲最高音,即小字二组的“g”,体现出“千里孤坟”的遥远距离,为后面情绪的递进以及回到主调作铺垫,和声则由分解和弦转变为柱式和弦,增加了作品纵向上的音响厚度,丰富了情绪变化,产生了不同情绪的对比。b1 乐句“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的伴奏织体运用柱式和弦,后面“识”的音高由小字二组“fa”转变到“sol”,使得乐曲情绪到达高潮,最后乐句平静收拢回到主和弦上,结束在主调上。

从第 26 个小节开始,是 A1 乐段。与 A 乐段相比,A1 乐段的节奏更快,音效更强,感情也更丰富,其将歌曲中细微的情感变化展现得淋漓尽致,让歌曲的感情更加自然,更加真挚,让歌词有了更多的感情,从“哀”字到见到故人的感动,让歌词的感情越来越深刻。A 乐段描写了诗人对亡妻深沉的思念之情,非常真实;而 A1 乐段记载了梦,表达了词人对已故妻子的依恋,写出了空虚之感。上阕现实,下阕梦幻,下阕既表现了一种虚幻性,又表现了对妻子的追忆,更为全词增添了一种忧伤的气氛。这首词用的是白描的笔法,虚实结合,浑然天成,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名作。

三、演唱分析

曲作家创作声乐作品的初衷,是为了将词的情感与意境以音乐的形式展现给听众,所以演唱者在诠释歌曲时,通过声乐技巧来最大限度地还原作品本身的文学语言,力求在音色气息、咬字处理、情感表达等方面来诠释作品的艺术内涵。

古诗词艺术歌曲是以古代诗词作为基础,由作曲家在创作过程中参考并借鉴西方音乐的创作技法而形成的一种艺术形式。在演唱过程中既要考虑古诗词的吐字行腔和韵味,又要考虑到整体音乐的流动性和空间感。本节从气息运用、咬字吐字、情感表这三个方面进行演唱分析。

(一)气息运用

在声乐演唱领域,气息运用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堪称歌唱动力的根基。当演绎 A 段“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时,演唱者需全身心融入作者的情感世界,精准把握断句节奏。凭借气息的有力推动,确保语气的连贯性与活力,同时维持气息的平稳与力度,避免拖长音符时值,以保障演唱的精准度。

进入 A1 乐段,此处为变化重复乐段,速度与节奏均有所调整。在推动气息时,演唱者应巧妙融入些许气声,使情绪饱满充盈,更能打动人心。在 B 部分, “千里”“纵使” 两个五度音阶跳跃,标志着整首曲子首个高潮的到来。此时,呼吸需保持平稳有力,以增强共鸣效果,突出 “无处” 和 “话凄凉” 两处,力求达到 “声断气不断” 的演唱境界。

到了 B1 乐段,情感与情绪攀升至最高点,气息处理需与情感表达紧密契合,这就要求歌手以充沛的力量进行演唱。“相顾” 和 “料得” 两处模仿 B 乐段的五度跳进,在 “处” 字的演唱上,演唱者需借助气息推动,气息上升过程中,巧妙实现由弱到强再到弱的过渡,如此一来,声音将呈现出强弱变化的规律,有力地凸显 “哀” 的主题。通过多样化的呼吸处理方式,能显著提升歌曲的整体质感,增强声音的穿透力,牢牢吸引听众的注意力,进而将情绪刻画得更为细腻入微。

至于 “明月夜,短松冈” 这一收尾之句,其演唱目的在于强化整首曲子的收束效果,对演唱者的呼吸控制能力提出了较高要求。结束句旋律运用二、三度音程向上递进的手法,演唱时,气息推动需与节奏、节拍的变化相呼应,并做出从强到弱的渐变处理,如此才能充分传达出歌曲结尾处的追思之情,为整首歌曲画上一个情感饱满、余韵悠长的句号。

(二)咬字吐字

笔者以演唱过程中的经验为基础,指出几个比较容易出现失误的地方,首先是“十年生死两茫茫”,这里的生(sheng),一定要注意它是卷舌音,是sh 而不是 s,字尾的 eng 一定要咬住,以免听众听成 shen。茫(mang)、量(liang)、忘(wang)要注意快速归韵到 ang 上,让嘴巴充分打开,避免发声腔体在咬字时产生变化。其次,“千里孤坟”中的“fen”,要注意在字的末尾用“en”代替“eng”,千万别用“feng”来唱。“纵使相逢应不识”高音处的 shi因为要维持高音,所以要拉长拍子,维持嘴型,抬起下巴,最后,“鬓如霜”中的“霜”字,“忽还乡”中的“乡”字,都要以“ang”为韵脚,不能以“shua”“xia”为韵脚,不能用滑音,这样才能达到“声短韵长”的效果。因为中国古典诗歌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因此,在演唱的时候,必须把握好诗词的风格,这样才能把这首歌唱得更好。

(三)情感表达

歌曲《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情感深沉,苏轼以质朴手法诉说生死离别的思念与无奈。演唱时,演唱者需全情投入,以情带声,精准呈现苏轼的情感。

前奏与开头:前奏起时,演唱者需酝酿情绪,轻声诉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缓缓铺开故事背景。第二句重复时,情感推进,突出“自难忘”,为后续铺垫。高潮部分:“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凸显苏轼内心的孤寂与凄凉,演唱时重点突出“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是情绪的第一次爆发,加重“不”字力度,“识”字由重到轻,表达不甘与无奈。“尘满面,鬓如霜”带着哀叹,感慨时光匆匆。

间奏与第二段:间奏提高八度,节奏加快,情绪更显激昂。第二段“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情绪稍激动,保持乐句线条感。“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可带些哭腔,展现纠结与激动。结尾高潮与尾声:“料得年年肠断处”是全曲最后一个高潮,演唱需饱满,集中爆发情感。最后“明月夜,短松冈”回归平静,呈现出孤寂与伤感,尾声“短松冈”字音要清晰,声音渐远。

演唱古诗词歌曲时,情感表达是关键。演唱者需投入真情实感,准确呈现词曲作者的情感,同时把握好“度”,不偏离作品风格,使作品生动呈现于听众眼前。

结 语

本文通过对《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的创作背景、旋律特征与演唱技巧的深入分析,展现了古诗词艺术歌曲的独特魅力。它不仅是音乐与文学的完美结合,更是情感与文化的深刻传承。演唱者需在技巧与情感上不断打磨,以更好地诠释作品内涵,让古诗词艺术歌曲在当代继续焕发光彩,成为传承中华文化的生动载体。